“不是死,那又是什么?”
太乙摇摇头,道:“结局未知,杨婵的天命无法推算,想来,作为宝莲灯这般圣物的主人,她的命运,也不是我这等微末法力的小仙能窥得的。”
哪吒问:“那谁能窥得?”
太乙笑了笑,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去找伏羲吧。”
哪吒抿着唇,不满道:“伏羲那个时代的古神早就去世了。”
太乙笑道:“是啊,哪吒,这世上能算杨婵命运的人已经死了。”
“杨婵命轨无法推算,那便是未知的,既是未知的,你擅自插手,弄巧成拙可如何是好?”
哪吒顿了顿,这时太乙身后的杨婵又冒出头来,她一个凡人,什么命轨、什么天命、什么因果哪里能听懂,但她拆台,尤其是拆哪吒的台简直熟门熟路。
她抓着太乙的衣袖,和太乙身边的丹顶鹤一起探头探脑,古灵精怪地扮鬼脸,附和太乙:“就是就是。”
正说着,宝莲灯又悄咪咪地随着主人一起冒头,胆战心惊地望着哪吒,杨婵赶紧把宝莲灯摁了下去,不让它在哪吒面前招摇过市。
哪吒见此,脸上阴冷的神情一下子散去,轻声骂了一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白痴”。
太乙不愧是带大哪吒的人,三两句话就让哪吒定下神来,他立在原地,身上的杀气霎时间散去了大半。
太乙见哪吒眉心处的朱砂慢慢恢复正常,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偏过身,让开路,将身后的杨婵显现出来,道:“杨婵,这是你的人生,你应该自己做决定。”
“你也听到了,拿着与你并不相符的神物,你可能会因此丧命,如此,你还要继续拿着它吗?”
杨婵忽然显现出来,直愣愣地和哪吒对视,她下意识退了一步,但退后不到片刻,发现哪吒蹙着眉,看清了他煞气背后深深的忧虑,心神一动,又向前了一步,捧着莲灯,郑重地对上了哪吒。
两人相对而视,皆在山洞的暗处,唯有漂浮在空中的莲灯沐浴在山洞口洒下来的温暖的光芒里,莲灯粉色的光芒和金色的天光重合在一起,两人就以这样的光芒,安静地看着彼此。
平和又郑重。
杨婵和哪吒在一起不是在打闹就是在打闹,在鬼域时死到临头还能打起来,两个人凑在一起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好像在对方身边眼里就只剩下了彼此,整个世界都成了无关紧要的旁观者,局外人。
于是,当他们双双安静下来的时候,整个无所谓的世界也跟着一齐安静下来。
选项明明是太乙抛出来的,结果杨婵却只看着哪吒说:“就算会因此丧命,我也要拿着它。”
哪吒眉间聚拢的小山变得更为险峻。
他不懂,有什么能比杨婵的命重要?
他当然不会懂,他自小被当作妖孽,孽障,极尽不幸,知道人之间的恩情重要,但不知道到底有多重要,更不知道有些时候人之所以能成为人而不是牲畜就是因为存在着、努力维系着这一份份深重的恩情。
杨婵上前一步解释道:“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我在父母膝下长了十五年才长成了杨婵,家破人亡以后,我什么都没有了,跟‘杨婵’身份有关的一切也没了。”
其实,她在成为“杨婵”之前同样拥有一个很幸福的人生,在那里,她有外公和外婆,有父母,有舅舅舅妈,也有哥哥。
他们都很爱她。
外公性子疏朗,最爱说笑,又很好斗,一把年纪了,常常带着杨婵四处打架,回家时又会自觉找搓衣板跪好,不给外婆和妈妈骂出口的机会。
舅舅和外公一脉相承的好斗,只是生了一副丰神俊朗的好皮相,多了点偶像包袱,揍人前总要慢条斯理地理一理没有任何褶皱的衣袖,偶尔有一两次接送杨婵,因他那闪瞎人狗眼的装逼气质,给杨婵挣了好多面子。
舅妈性子柔和,虽然为人有些古板,但会为了杨婵悄悄藏起考试卷子,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