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的夜空映在如镜的湖水里。明月高悬,船上灯火熹微。大大小小的船只轮廓伫立在静谧的夜里,风声和远处时不时掠过的鸟鸣声将这夜色衬得愈发安静。
红烧酸菜鱼裹着黑色的斗篷,犹犹豫豫战战兢兢鬼鬼祟祟地走在狭长的仓道里,每走几步就要做贼似的东张西望一下。
——虽然理论上他们现在确实是在做贼。
“闭嘴。”李文溪压着声音训斥道,“前面带路别吭声!”
红烧酸菜鱼好歹也在这船上混了这么久了,充当个带路党那还是熟门熟道的。
他当时给李文溪提供了两个方案,一是先爬上船舱顶层,从顶层上的窗户吊绳子翻进去。红烧酸菜鱼自己非常推荐这么干:“又近又快,还不会惊动NPC。我知道窗户在哪个位置,我特意看过!”
然而李文溪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他,选了第二条路。
就正常走路过去,穿过满是房间和NPC的走廊,走大门进去。
“我觉得不行。”红烧酸菜鱼发表意见,“这一路上不可能没NPC看见咱们的,都是人,走廊又窄还是封闭的。”
对此,李文溪给予了友好的回复:“闭嘴。”
小胳膊当然是拗不过大腿的,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夜最深的时候,两人在沉水的目送下离开了位于二层的船舱客房。
二层的客舱静悄悄的,两侧墙根处淡蓝的摩德纹路星星点点,灯盏间的距离刚好够看清脚下木板平整的纹路。
晚上的甲板上风很大,正值最容易犯困打盹的时分,值夜的水手都缩在背风处。李文溪和红烧酸菜鱼顺利地通过弦梯上到了三层。
最开始的一段还算顺利。据红烧酸菜鱼介绍,三层外层住的都是船上的水手。都是干体力活的,晚上当然睡得雷打都不醒。
但越顺着船舱往里走,就越多空房间了,大多都是船队里的船长们的“办公室”——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一支巡逻队。
这么狭窄的单向通道,红烧酸菜鱼是想破脑袋也没想通到底能怎么躲得过去。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他小心地瞥了一眼前方那道几乎隐没于黑暗中的瘦削身影,想不通,她是怎么一点儿声音也不发出来还能走这么快的?
光能跟上步伐已经令红烧酸菜鱼有点汗流浃背了,实在是做不到跟她一样走得跟飘一样的一点声都没有。
每有一步不小心踏重了,红烧酸菜鱼自己听那动静都觉得好明显——呜呜,真怕她忍无可忍回头一刀给我砍了。
很快,红烧酸菜鱼终于知道他们此行避开守卫的方法了。
也确实是非常的直接又简单——他眼睁睁地看着队友把这群NPC有一个算一个,一个接一个的全给刀了。
李文溪在靠近船舱深处,感觉到前方有NPC的时候,先是随机选了两旁的一扇门撬开,让红烧酸菜鱼滚进去待着,然后她一个人闪身走了。
红烧酸菜鱼呆呆地等了一两分钟,等回了推门进来的拖着三具尸体的队友。
一手一个,肩头还抗一具。
尸体扔在地上一声接一声的轻响,听在红烧酸菜鱼的耳朵里却堪比惊雷,震得他原地一哆嗦。
……这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梦回萨尔德斯蜘蛛洞了。
他呆呆地望着队友进来,又出去,又进来,和脚边越堆越多的尸体,空气里全是血腥味儿,脑子里一时开始从万物起源想起。
在李文溪问他巡逻队的情况,他回答一般是九人,每三人一组的时候,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