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绑着黄带子的发尾飘落在地上。
吓得宫人顿时跪倒一片。
要知道在大清,辫子于男子而言何其重要,是等同于生命的存在。除非是国丧,其他时候都不得随意修剪头发。如果剪了,那可是对康熙的大不敬。
姑且不说因为一条狗剪头发,单是让皇阿哥给狗赔罪这一条,被康熙知道了,都得下令将那条狗杖杀。幸而康熙现在并不在皇宫,否则等待芝麻糊的下场,必然是死路一条。
而胤禟这么做,仅仅是为了让胤禛消气,自然没有想的那么深远。
辫子剪掉以后,他自己心里也有些后悔,尤其是看胤禛仍旧是那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委屈在不知不觉间爬满了心头,逗大的眼泪说掉就掉,他仰着小脸儿,哭的撕心裂肺,“四哥你以后不要不和我玩好不好。我只是想让你开心,我根本没想过要伤害芝麻糊。”
听到弟弟哭的这么伤心,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有那么一瞬,胤禛都想要原谅胤禟。可当看到因疼痛而瑟瑟发抖的芝麻糊时,又生生止住了。
胤禟心里难受,尚且有人安慰,可芝麻糊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自己再不站在它这一边,帮它出气,它岂不是太可怜了。
胤禛眸色复杂的看着地上的辫子,“九弟,你何故如此?”
他丢下这句话,大踏步离开了此处,回到自己的院子,等着苏培盛回来,让太医为芝麻糊疗伤。
胤禩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本想借着芝麻糊,让胤禛讨厌胤禟,但他真的没打算让胤禟剪头发啊。
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说出事情的真相,终止这场闹剧。却因害怕胤禛在知道真相后,会讨厌自己,又硬生生忍住了。
目光落在胤禟披散的头发上,胤禩眼里多了些许的愧疚,“九弟放心,八哥一定会帮你解释清楚。”说罢朝着胤禛离开的地方,快步追了上去,独留下胤禟站在这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负责照顾胤禟的两个小太监,眼下在心里哭的比胤禟还要大声。
小主子出去一趟头发没了,不论是何原因,宜妃娘娘都不可能会轻易饶恕他们,轻则扣除几个月的例银,重则挨一顿板子。
二人苦涩的扯着嘴角,他们对视一眼,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乾西所内。
包扎好的芝麻糊,正顶着一根光秃秃的尾巴,趴在软榻上休息。
幸好胤禟还是个孩子,力气不是特别大,因而芝麻糊的尾巴只伤及皮肉,没有伤到骨头,修养个把时间,便能好全。
芝麻糊没事儿,胤禛那颗悬着心,才得以重新放回肚子里。
因为尾巴上的毛发挡着伤口,不利于太医医治。于是他们拿起剪刀,将芝麻糊的尾巴剪了个精光,露出里面粉嫩的皮肤。这么一副不和谐的样子,胤禛无论看多少遍,都没办法忍住不笑。
最后实在笑声太大,气的芝麻糊直接起身,来到角落,紧贴墙角,借着墙的夹角把尾巴藏起来,不让胤禛看见。
怎料却适得其反,这副滑稽的小模样,惹得胤禛笑得更大声了。
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胤禩,见胤禛心情不错,他禁不住开口,为胤禟求情,“四哥,其实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样,九弟他……”
胤禛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没等胤禩将话说完,他直接阴沉着声音打断,“八弟,如果你留下来,是为了给九弟求情,那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现在可以走了。”
胤禩从来都没有见到胤禛,用这般语气和自己说话,吓得他心头一颤,忽的萌生几分退意,想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