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稚书咳完, 便有些紧张地望向左玉。
哪里晓得她却是抿嘴笑笑,福了福身,未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家去了。
贺稚书松了口气。好在, 姬君是个宽厚的人。想来也知小侯爷的性子别扭, 所以才没生气吧?这样想想, 又觉信心满满。
他侧头,见陆岺还瞪着自己,刚要说话, 却听那人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侯爷看出来了?”
贺稚书眼泪都要下来了!这反应也太迟钝了!
“我又不傻,三回了……”
陆岺想想三回自己才明白过来, 便觉心里不是滋味。
左玉那么聪明,应是看出来了。可她都不追问自己, 是不是意味着她根本不在意自己?
“小侯爷平日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但在淑女面前可不能这样。”
“实话实说也错了吗?”
陆岺不明白, “你之前还说要以诚待人,可我要是不实话实说, 那不就是骗子了吗?”
贺稚书窒息!
这人情世故真的一点都不懂啊!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道:“没让你骗人, 就是说话不要那么直。”
想了想, 这话不对。
陆岺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根本是两回事,所以他一直在撒谎才对!
想到这里, 他抿嘴一笑,感觉找到了给傻子开窍的诀窍了。
“小侯爷,我问您。您在意不在意姬君?”
“你, 你, 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岺赶紧回身去牵马, “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
“小侯爷!”
贺稚书一把拉住他,注视着他道:“你不想再和姬君切磋武艺了吗?”
“这……”
陆岺迟疑着,“我,我当然想。但是她一点也不想。你刚也听见了,她说我跟她比武于礼不合。”
“可她也说了,若是你有不懂的,可以唤人来问。”
贺稚书道:“您不觉得……其实姬君不但不讨厌你,其实还是有些欣赏你来着吗?”
“怎么可能?”
陆岺丧气地道:“刚在庄子里你也看见了吧?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听不明白我的话?她连问都不问,根本不在意。”
“难不成你还要女儿家将‘非君不可’的话直接说出来吗?且您一直否认,她又怎敢多想?”
“我不否认还能如何?”
陆岺感觉十分冤枉,“我若承认了,她更不想理我了。烦死了,这事怎么这么烦,比背谜语都累!”
“呵。”
贺稚书笑了起来,“小侯爷,其实这事跟猜谜一样,你掌握了规律,便不会觉得难了。”
“难道这个你也有秘籍?”
陆岺顿时来了精神,伸出手,催促道:“快,将秘籍给我!”
贺稚书窘了,“小侯爷,这种事怎可能有秘籍?”
“那你还说个屁!”
陆岺大感扫兴,但见贺稚书面露委屈,便软了口气,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说话不要那么直,是吧?以后跟她说话,我多想几遍就是。赶紧上马,该回去了。奔波半……”
“小侯爷!”
话说到一半,却见隔壁毕家走出来一人。陆岺打眼一瞧,吓了一跳,“毕舒?你,你怎圆了一圈?!哈哈,这样子,跟猪圈里的那些大白猪似的……”
满面笑容的毕舒表情顿时凝固。
有这么说话的嘛?
他咬咬牙,告诉自己,要忍,不然又得扎针了。
想想自己这大半年过的日子,他便是一把泪。那桂嬷嬷就是个心理变|态。没事就试探自己,明明老太君都说不用扎了,她还扎。
而且不知给自己灌了什么鬼东西。自己这半年来胃口好得不行,还能睡。结果就半年下来,都有小肚子了,脸也彻底圆了,哪还有以前的帅气?
他本想锻炼下。可一想到自己若再行为反常怕不是又要被扎针,所以便也忍了。
忍着本性不能发作,还得装乖巧,人那叫一个难受啊!不过,收获也颇丰。这不,老太君让他搬回了自己院子,也不再禁他足了。
想想隔壁那个老乡都有了封位,他反思了下,感觉自己是走错路子了。在这古代,行事太过迥异并不会引来小弟的纳头而拜,只会引来古代变|态老女人的折磨。
因此,他得学隔壁的,隐藏自己,然后慢慢谋算。不过,隔壁那位到底还是有了疏漏。昨个儿他路过父亲书房,听说隔壁那位只收庄户两成租,不仅如此,还将家里的奴仆都放了良……
啧啧,正义感还挺足的。
可这行为却是十足的脑残。在一个满是墨水的环境里,哪容得下那点正义感?你将家中奴仆放良了,还帮交人丁税,别人怎么想?大家一片黑,就你白?
两成租更是直接损了大家的利益!你啥玩意就敢收两成租?你收两成租,让我们怎么办?人就怕有对比。一对比,其他那些被收了高租的泥腿子怎么想?若是起来反抗,那不就损了大家的利益了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损人利益的事,必受反噬!
这不,已有不少人来跟父亲说道了。而如今左林官职被撸,陛下还在盛怒中,若左玉被利益集团群起而攻之……
他想到那个场面,便觉浑身舒坦不已。自己跟几个女人一起XO关她屁事?没事散发什么正义感呢。老乡不帮老乡,还踩着自己的人头上位,不反击她一下,自己还算男人吗?
而且,他也发现了一个秘密。自己的度娘系统曾一度不能使用,但只要自己不再想着暴露左玉,系统便又好了。由此可见,只要自己不暴露她与自己的来处,那系统便不会管他怎么弄她!
等她家族倒了,自己非要把她弄到自己床上,让她看看什么叫真男人!
只是他没想到,准备出门走走的他会撞上陆岺,且还会撞上他的秘密!
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傻X玩意居然还敢打穿越女的主意?那些穿越女都是普信女,不是最好的都不要,能看得上你个毛都没齐整的纨绔?
不过嘛……
自己倒是可以利用下。毕竟,这家伙是长公主的儿子。而天子视姐如母,若自己想有所作为,就得跟这样的人结交。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喊住了陆岺。哪里晓得,才开口,就被这家伙嘲了。他咬咬牙,忍着心里的怒气,堆着笑容道:“让小侯爷笑话了。在下病了很久,家里人担心,总给我吃补品,所以胖了。”
说着便拱拱手,道:“刚刚在下出门,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这个,虽说君子非礼勿听,但……”
“你都知道非礼勿听了,那还出来说什么屁话?”
陆岺觉得毕舒莫名其妙,甚至有点恶心的感觉。以前他吟诗作赋,骗青|楼里那些可怜女子已经够恶心了。可现在倒好,变得跟他爹一样,成伪君子了。
贺稚书拉了拉陆岺,附耳道:“小侯爷,京中其实有一则传闻。说是这毕家大公子被鬼附体了,脑子有点不清楚,您还是别刺|激他,免得他做出什么事来。而且在下听人说,毕新之所以会上书陛下封左玉为姬君,概因此寮翻了左家的墙。”
!!!
他翻墙做什么?!
陆岺瞪大眼!再一想自己那些小伙伴曾说毕舒是色中饿鬼,青|楼常客,心中顿有怒火冒出,直烧头发丝,拳头都硬了!
“什么时候翻的?”
贺稚书愣了下,“侯爷,听,听说翻了两次,好像天还没亮。”
!!!
这色鬼半夜翻左玉家的墙做什么?!是想做什么?!是了,一定是在打左玉的主意!
左玉让他没了功名,他怀恨在心,就想毁了左玉的清誉。啊,他正好还没了媳妇,要是成了,左玉便只能给他当媳妇了!
一想到这人隐藏的险恶用心,想想左玉差点被这人毁了,他心慌之余,便有种想打死此人的冲动!
“小侯爷,其实怎么讨……哎哟!你,你怎么打人?!”
毕舒媚笑着,刚想说自己有一套《泡妞PUA宝典》,结果话还未说完,便见一个拳头直冲自己的面门打了过来!
“砰”的一下,他捂上鼻子,只觉有温热从指缝间溢了出来。而疼痛也在瞬间袭来,眼泪直接淌了出来。
“哼!”
陆岺冷哼了声,本想骂他无耻。但一想,自己一骂不就坐实了他半夜翻墙的事了吗?于是生生忍住,直接对着他的眼睛又来一拳!
这一拳,直接将毕舒打倒在地。他走上去,想想他居然想抢左玉,还想坏左玉名声,越想越恼火,对着他又连连踢了几脚,嘴里骂道:“谁让你出现在小爷面前的?!谁让你出来的?!敢偷听小爷的秘密,你活得不耐烦了?!”
“哎哟,哎哟,小侯爷,误会,误会!”
毕舒被打的哀哀直叫,而守在门口的门房也奔了出来,扑到毕舒身上,连连道:“小侯爷息怒,小侯爷息怒,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说个屁!”
陆岺火极了,“回去跟毕新说,好好管儿子!他要不会管,我请舅舅来管!贺稚书,咱们走!”
“等等,小侯爷!”
毕舒一把推开门房,以极为惊人的毅力,忍着疼痛从地上蹦了起来,“在下有办法让小侯爷心想事成!在下有秘籍!必能让左玉姑娘欢喜!”
“哈?”
陆岺转过身,“秘籍?什么秘籍?”
贺稚书拉住陆岺,“小侯爷,别过去。这世上谁会那么无聊,编那种秘籍?求娶淑女这种事得靠真诚。”
可陆岺不理他,甩开贺稚书,上前两步,道:“你是说……你有,有……怎,怎么讨……”
“对,讨人喜欢的秘籍!”
毕舒一看陆岺这样,不由鄙夷。
瞧这样,怕还不是个雏儿。啧啧,想不到,凶名在外的陆岺竟是这般纯情。虽说他也很想盘弄下大长腿的左玉,但是前途和女人比起来,女人算什么?只要能取得陆岺的好感,他就能再起来了!
而且陆岺这傻叉一看就好骗,只要自己稍稍使得手段,还不得跟自己成为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