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心慌了,“怎么会呢?她出发的时候不是挺好的?”
“好个屁!”切萨雷没好气的说:“她刚病愈,就不该让她离开罗马!”
“她又不听我的话!”胡安直着脖子嚷嚷。“我们的妹妹是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你要说她病没有痊愈不让她出门,她要么哭要么揍,总之不达到目的绝不罢休!”
切萨雷被胡安的自觉给逗笑了,“行了,知道你管不住她。你自己来的?没有带医生?”
“带了带了,圣父恨不得让全罗马的医生都过来,年纪太大的没法一整天骑在马上,太年轻的圣父又觉得他们不行。”
“我去看看露克蕾莎醒了没有。”
*
卧室里点着一根蜡烛,光线昏暗。
坐在床边扶手椅上的男人一跃而起,“枢机主教阁下。”
“她醒了吗?”
“没有。公爵阁下。”
胡安哼了一声,“怎么是你?塞巴斯蒂安呢?我记得他才是露克蕾莎的丈夫。”
“孔塔里尼伯爵睡着了,我送他回了他的房间。”弗朗索瓦低声说。
胡安又不满意了,“混蛋!他的妻子病重,他居然能睡着?”
弗朗索瓦在心里摇摇头:小姐的哥哥们都唯妹妹最重,压根不管孔塔里尼少爷也就是个15岁半的孩子。小少爷有点可怜呢,妻子的哥哥们都不怎么喜欢他。
不过,他倒是乐意见到的。
哥哥们也不见得喜欢妹妹的情人,可只要他和孔塔里尼少爷在这方面处于同等地位,那么……好像也不错?
“露克蕾莎。”切萨雷坐在妹妹身边,轻轻摇晃她。
女仆进来,点亮了几支烛台,房间里渐渐明亮。
露克蕾莎醒了,“切萨雷?我刚才正在做梦呢,我梦见胡安抢我的东西,我气得直骂他。”
胡安哼哼唧唧的说:“你做梦都觉得我在欺负你,我才没有呢。”
她微笑,“你没有吗?你怎么来了?”
“圣父和母亲都担心极了,要我一定赶快过来看看你。你怎么样?到底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我躺的太久了,浑身肌肉酸痛,但我又不能下床,我站不住。”她忧愁的叹气,“我是不是病得太严重了?”
切萨雷故作轻松,勉强一笑,“怎么会呢?别胡思乱想。”
“我还没有立遗嘱呢,”她轻声说:“哥哥,去让人找公证人来,我要立遗嘱。”
“瞎说什么?怎么就到了要立遗嘱的时候了!”切萨雷不安的说。
“还有,你可是枢机主教,要是……我希望你能为我做临终祷告,是不是还有涂圣油的仪式?”
切萨雷顿时眼泪汪汪,“我不!我恳求你,别对我做这种残忍的要求!我受不了!”
胡安又慌张又无助,“你瞎说什么呀!我带了医生来,等下我就让他们进来为你诊治。要是、要是他们没法治好你,我就……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胡安,你别那么凶残,我要是注定现在就要死,你杀了他们我也活不下来。”
胡安擦了擦眼泪,“反正你不许死!喂!你!纳瓦尔!你快去把医生带上来!”
*
医生们来来去去,吵翻了天,但谁都搞不清楚小姐得了什么病。
胡安带来好几封信,其中阿斯卡尼奥说米兰公国境内有几处温泉疗养胜地,距离最近的是位于加尔达湖南端的锡尔苗内,距离帕尔马大约90公里,乘坐马车的话,1天可到。
骑马更快,中途休息半小时的话,3、4个小时就能到。马车要慢至少一半的速度,要是途中不停换马,朝发夕至。
切萨雷已经烦透了这帮庸医吵吵,当即决定,明天一早便派人护送露克蕾莎去锡尔苗内。
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丈夫和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