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孔塔里尼少爷:这是个幸运的男孩!他成了小姐的丈夫,现在,又很有可能成为那个幸运的父亲!
他心如刀绞,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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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蒂安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如果妻子怀孕了,那么肯定会是他的孩子,他们结婚前纳瓦尔便离开了罗马,一直到十几天前才再次见到露克蕾莎,要是她真有了孩子,肯定是他的,而不是弗朗索瓦的。
他心里乐开了花,美滋滋的想着这下子他可真的算是个“男人”啦!
不过,他高兴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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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花了很长时间询问女仆们,夫人的生理期还没到,现在还无法确定是否怀孕;检查了夫人的玉体,也看不出来怀孕的改变;夫人前不久才大病一场,连日来一直在赶路,最有可能的应该是一直没有痊愈,需要静养。
开了一些草药,让女仆煎水给夫人服下。
出来后向切萨雷汇报了诊断结果。
“非常糟糕!枢机主教阁下,”医生低着脑袋,很是惶恐,“夫人的病很严重!她上次的病没有痊愈就连日奔波,她的身体受不了如此高强度的行程。夫人今天是不是还呕吐了?是的是的,呕吐出来还好一点,是将身体内的有毒的黏液吐出去了。夫人应该去比较寒冷的地方疗养,最好是个有温泉的地方。温泉可以让她身体内的有害的湿气散发出来,寒冷的地带会比较干燥,这都是有利于夫人恢复健康的。”
医生唠唠叨叨,阐述了一番年轻的夫人需要疗养,不能太过劳累,要保持心情愉快。
切萨雷越听脸色越阴沉。
“你要不要回家了,就留在城主府,仆人会给你找个房间。帕尔马有妇科医生吗?派人去找来。你应该需要多找几个同行来会诊,你确定不会诊断错误?”
“不敢。我行医20年,很少诊断错误。”医生自得的说。
“行了,你下去吧。”切萨雷烦恼的挥挥手。
巴尔托洛米娅出来了,“枢机主教阁下,小姐刚才醒了大概十分钟,现在又睡着了,我看她应该就是太累了。您要进去看看吗?”
切萨雷犹豫了一下,“不了。狄亚娜,让厨房准备小姐爱吃的食物,找个府邸里的女仆先试吃,包括——医生给的药也是。巴尔托洛米娅,纳瓦尔,跟我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塞巴斯蒂安,别去打搅她,让她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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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处理。
帕尔马一战很艰苦,几乎全歼了卢多维科的军队,2000名俘虏中的绝大部分立即转投波吉亚军队,补上了缺员;不愿意继续当兵的发放路费,允许自由返乡;约束士兵不允许在乡间惊扰农夫;张贴公告,要求城里的农夫返回家园,快到收割春小麦的时间了;
战争尚未结束,还有皮亚琴察、米兰没有攻占,等到攻占米兰之后,这场正义之战才算完成了一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要大概4个月才能占领米兰公国的全境。
各部队陆续汇报战斗损失,主要是人员伤亡;后勤报告物资损失,弹药库存,食物消耗,以及帕尔马城应该提供多少食物才能保证军队不会断粮。
吃是头等大事,现在还不忙着庆祝胜利,不过还是发放了几百桶葡萄酒,允许士兵们有节制的小小庆祝一番。
夜晚仍然双岗巡逻,小心敌人偷袭。
预计修整一周,让士兵休息好,治疗轻伤员,接受帕尔马城的物资,等待周围的物资集结,一周后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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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克蕾莎半夜醒了,吃了一些食物后再次呕吐,狄亚娜十分担心小姐喝不下药,但最后还是喂了药。
药很苦,苦极了,喝完之后再次呕吐,急得狄亚娜派人喊来了医生。
医生很快来了,切萨雷也来了。
“怎么了?露克蕾莎?”切萨雷急得不得了,“狄亚娜?”
“小姐刚才吃了一碗鸽子汤,但吃过就吐了。又按照医生的嘱咐喂她吃了药,但也吐了。”狄亚娜直掉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露克蕾莎神态恹恹,以极低的声音呢喃着,“我没事,我就是……吃不下东西。哥哥,我是怀孕了吗?”
“不是,你没有怀孕。”
“唉!我现在不想怀孕。我这是怎么了?”她无端担忧起来,“我快要死了吗?是不是,哥哥?我到底得了什么病?罗马的医生说我是重感冒,可感冒也是会死人的,会有并发症,也许……我会突然停止心跳,那我就是得了感冒性心脏病……”
她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见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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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克蕾莎的病越来越重,第二天白天一直在昏睡,很难叫醒。
切萨雷命人到博洛尼亚、曼图亚、费拉拉等地召唤当地名医,要求当地立即派人疾驰护送医生到帕尔马;又写信送回罗马告诉教皇爸爸,担忧的问是否要从罗马召来当时为露克蕾莎诊治的医生。她的病看起来十分严重,父亲最好做好她不能痊愈的准备。
切萨雷几次停笔,差点无法写完这封信。
他不愿相信妹妹会一病不起,可妹妹的病来势汹汹是事实,他倒宁愿她只不过是怀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