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立即将教皇令副本揉成一团, 扔在地板上,狠狠踩了好几脚。
纳瓦尔见一旁的信使假装没看见,似乎对她的态度习以为常。他弯腰捡起教皇令副本, 看完之后, 不禁蹙眉。
教皇将博洛尼亚封给胡安在他的预料中,教皇已公开的4个孩子里, 切萨雷的封地比露克蕾莎的封地稍多但也有限, 戈弗雷也只有几个小城, 只有胡安, 这个继承人的封地最多也最大, 还是公爵,想来接下来会封一个博洛尼亚公爵。
但从露克蕾莎的角度来看, 她做的最多, 得到的却最少, 难怪她气得不行。明明博洛尼亚是她领军打下来的, 圣父却连问都不问一声, 便封给了胡安,小姐要能忍才是奇怪的事情。
切萨雷匆匆进来, “妹妹!你收到教皇令的副本了吗?”
他随即看到一旁的信使佩罗托伯爵,向他点点头,“佩罗托,圣父没有口信吗?”
佩罗托假装咳嗽一声,“没有。”
“也没有说要我们立即返回罗马?”
“没有。”
“来人!备马!给我和小姐备两匹快马。露克蕾莎!”他张开双臂,抱住妹妹,“圣父一点也不顾你的心情, 太过分了!我们立即回罗马!”
露克蕾莎委屈得不行, “我知道胡安是继承人, 父亲偏爱他,这没什么。可博洛尼亚是我打下来的,为什么,为什么也要给他?”
她伤心大哭,觉得自己的辛苦都是白辛苦了,她完全可以躺着当她的教皇之女,想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看谁不顺眼就一剑捅死,圣父也不得不为她收拾烂摊子。就像胡安——
她懊恼起来,“是因为我从来不任性吗?我不像胡安那样动不动就发火、整天在外面闯祸。父亲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要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我只要我应该得到的,从不主动提要求。为什么?我难道不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吗?还是说、还是说我总归不能跟胡安比?”
“快别哭了,妹妹。胡安那个小混蛋怎么能跟你比?他什么都没做,却得到的比你和我还要多!这不公平!”
“一点儿也不公平!”她委屈的喊着:“我讨厌父亲!讨厌胡安!”
/> 一旁的佩罗托看着地板,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纳瓦尔也只能当做没听见。
小姐难得的像个普通女孩那样生气,还哭了!真让他心疼极了!圣父是教皇没错,可也是个父亲,人人都以为教皇最宠爱唯一的女儿,现在看来,再受宠爱的女儿也不能跟儿子相比,以小姐的性子,怎么可能忍受?他接着又想到以前难道没有这种情况吗?为什么小姐当时能忍受,现在忍受不了了?
他随即看向正在轻声安慰妹妹的切萨雷,要说这位枢机主教大人没有什么野心,他绝对不会相信,但枢机主教大人是儿子,儿子当然可以得到自己本应得到的,将来还有可能成为教皇。这么看来,小姐以前不在意圣父的偏爱,是因为到底也没什么好争的,而领地不一样,他要换成教皇的孩子,也会感到不忿——乃至愤怒。
少时,仆人来禀报,说已经备好快马,女仆也已经为小姐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安吉拉带了一队女骑兵等待出发。
切萨雷便说:“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处理政务,不用担心。纳瓦尔,你留在拉韦纳。”
露克蕾莎抓起哥哥的斗篷胡乱擦了擦眼泪,“我去换衣服。哥哥,我想——不,我要带纳瓦尔一起去。从现在开始,我想要什么,我就要得到什么,谁也不能阻挡我!”
*
一路飞奔向南。
&nbsp ;切萨雷心情激动,想着妹妹虽然还是一脸的泪水,却能马上说出来“谁也不能阻挡我”这样的话,他意外又骄傲:这才不愧是他切萨雷·波吉亚的妹妹!
父亲为什么会把博洛尼亚封给胡安?明明这是妹妹辛苦打下来的领土,父亲到底在想什么?在此之前,他也以为父亲宠爱妹妹,现在,他终于明白,最得宠的偏偏是那个最任性的儿子。戈弗雷是个过于文静的孩子,所以最不得父亲的欢心;而他和露克蕾莎,都为了父亲的野心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和自由,他成了并不情愿的枢机主教,妹妹嫁给了她不喜欢的男人,又不得不嫁给一个孩子。
他尤为心疼妹妹。妹妹最温顺,她明明知道牺牲的是自己的婚姻和身体,可也从来没有说过“我不愿意”,她在父亲面前总是乖巧可爱的女儿,但父亲老了,居然没看出来她已经不是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了。
露克蕾莎则是满心委屈和愤怒,这股儿情绪一路并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高涨:为什么!凭什么!世界上原本没有“公平”,即使便宜爸爸也不可能做到“公平”。她之前善于使用眼泪和撒娇这两件法宝,看来这一套不能永远使用下去,该强硬和任性的时候,也要试试看这两件武器的功效。
别人还会有惹怒教皇可能会被远远发配到不毛之地的担忧,她压根就没有担忧好吗!亲爱的爸爸难道会把她怎么样吗?
*
一路不停换马,两天后便到了罗马。
时近傍晚,一行人进了罗马城,直奔胡安的府邸而去。
这是兄妹俩走路上便商量好了的,先去收拾一顿胡安,要他自己去跟父亲说改封给露克蕾莎,他要敢不从,就打到他从了为止!
切萨雷表示这个主意好得很!
*
胡安8月初已经从甘迪亚返回罗马。这天傍晚,他刚从郊外的布拉切诺湖营地返回罗马,在门口被暴躁老哥堵住。
“胡安!”
他扭头一看,是哥哥和妹妹从另一边疾驰而来,他高兴的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赶不回来呢。”
他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侍从。
“妹妹。”
露克蕾莎扳着脸没有理他。
切萨雷飞身下马,一甩缰绳,几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领口,将他拖进门里。
“我的好弟弟,几个月没见,我看你是有点欠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