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1 / 2)

大秦相国夫人 红姜花 7596 字 2021-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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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赵偃在街头大放厥词, 平原君恨不得就地打开他的脑瓜,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孟隗嫁给吕不韦,她现在是秦妇!你母后为韩国宗室,如今嫁到赵国, 难道也算是叛国么?!”他训斥道:“况且她把图纸献给秦王, 秦王视她为秦国功臣, 眼下秦、赵二国刚刚修好, 你是怕秦国没由头灭了你的国吗!”

一听到秦王可能会因此攻打赵国, 赵偃立刻偃旗息鼓,选择闭嘴。

“你给我记住了。”平原君脸色不好看:“孟隗夫人留在邯郸,不是因为她是赵人,她早就不是了!若是她愿意, 直接归秦,赵国也不能说什么。她没有离开, 完全是为了公子政,你也少去找公子政的麻烦。”

不提嬴政还好,一提嬴政那小子, 赵偃又有些不高兴:“就非得看秦国的脸色?我赵人的脸面呢?”

平原君:“……”

你还有好意思提赵国的脸面?

“你是书都读到了肚子里不成?”

平原君又问:“先生教史,可曾教过你孙子的经历?”

赵偃一凛:“教过。”

平原君冷着一张脸:“孙子为同门庞涓嫉妒构陷, 从魏国逃离去齐国,为齐国数次击败魏国, 你可记得?”

“记、记得。”

“那庞涓与孙子,尚且同门, 算是平辈。”平原君说:“不提秦国威慑, 单说你设法构陷孟隗夫人, 又满大街嚷嚷要杀了她, 与庞涓行为何异?且庞涓仅为臣子, 而你是赵国的公子。庞涓落个善妒的名声,仅影响他一人,你要是做了不妥当的事情,可是拖累整个赵国的王室!”

看着赵偃这愤愤不平的模样,平原君就来气。

他冷着脸耐心开导:“你若再为难孟隗,免不了有人会说赵王心胸狭隘、嫉贤妒能,连个略有头脑的妇人都容不得。究竟是谁丢赵人的脸面?”

在咸阳得知此事后,平原君只觉得心惊。

赵维桢那野丫头,胆子大、有见识,他早就得知。但饶是平原君也没想到,她竟然能拿得出那般可怕的物事。

赵梁怎么生出这样的女儿的?她又是怎么想出来的?

平原君百思不得其解,再一深想,他不免开始懊恼起来。

/>如果当时赵维桢嫁给吕不韦,不,再早时她出嫁齐国时略加干涉,把她许给太子,也许眼下的情况会完全发生调转。

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平原君也忌惮赵维桢,但越是忌惮,越得谨慎对待。

倘若真把赵维桢杀了,今日动手,明日满朝文武就得卷铺盖跑路大半:一则怕秦王震怒,迁怒于他们;二则他们也得掂量掂量:如果自己之后从赵廷离开,投奔他国,是不是也会被杀?

不能让臣工寒心啊。

“所以你没事少招惹她。”

“那……她把图纸贡献给秦王,去屠杀我赵人,这事就这么过了?”赵偃依旧不认同。

“我把消息压了下来。”

平原君警告道:“不许旁人在邯郸提起此事。你为赵国公子,我才告诉你。”

赵偃暗自咬牙:“不可明着招惹,但可以暗地来。君上,派个刺客杀了她不行么?!”

都什么年代了!赵偃到底是不服:孙子都是六十年前的人了!秦国坑杀四十万赵人的时候,也没有讲过名声和道义。

平原君险些被撅的一口气没上来。

他现在满脑子惦念的都是回头狠罚赵偃的先生——十二三岁的少年人,怎么连道理也讲不通,还如同三岁孩童一样就地撒泼?

此等性子,赵偃早晚要惹出乱子,到时候丢的可是赵国王室的脸面!

平原君本想过拿赵偃与旁人相比,可见他这般无理取闹、油盐不进的模样,免不了想到刚刚赵维桢随口的抱怨。

秦、赵战乱频发,两国关系极差,太子春平侯见时局不好,可是主动向赵王要求入秦为质。

而太子什么性格,平原君也是晓得。他生性刚直、认真,虽有一颗拳拳爱国之心,但不太懂得低声下气、与人交际。

这在邯郸,他贵为太子,倒也没什么。

但在咸阳,因为个性问题,太子春平侯的境遇很是不好。

即便如此,太子也是无怨无悔,见到平原君,先问候其身体、再询问赵王的情况,更是对赵国境内的平民百姓牵挂连连。

再看看赵偃呢?

“你兄长春平侯在咸阳,为了赵国茶饭不思。”平原君越想越气,竟是当街训斥起来:“你倒好,在邯郸丰衣足食,不想为国做事,反倒是成日和妇人置气,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死缠烂打?真是连你兄长万分之一都不如!”

赵偃闻言,脸色猛然大变。

“春平侯”三个字,就有如利刃般,直接捅进他的要()害处。

少年人表情险些绷不住,慌忙低头,一时间,把自己受过的狼狈、苦楚,以及平白无故的训斥,全都归咎到了太子身上。

又是春平侯,他在心底咬牙切齿道,事事比较、样样比较,人人都拿他和兄长比较!比来比去,春平侯干脆死在咸阳算了!

…………

……

同一时间,赵梁家中。

待兵卒拖着质子府的管事全部离去,赵维桢才缓缓起身,慢吞吞地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维桢!”

赵梁赶忙冲上前,把跪在地上的赵维桢扶起来。她还没说话呢,当父亲的已然是又愧疚又自责,不禁哽咽:“是阿父不对,是阿父拖累了你,阿父不如死了算了!”

赵维桢赶忙拉住父亲的手。

“阿父可别这么说。”她拧起眉头:“儿刚刚同平原君说的,句句都是心里话。阿父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固然犯了错,但利用一名父亲爱女之心加以坑害的人,才是更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