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政大学田径社与其说是为了田径而成立的队伍,不如说是为了清濑灰二而成立的队伍。
“灰二哥,请安全回来…”清濑灰二抬头看向王子那张漂亮的脸,没料到对方却笑着抬起头,画风一转:“尽情的跑吧。”
向着你渴望的地方,向着你想要的一切…
清濑灰二翘起嘴角,给出坚定的回应:“好。”
浅羽凉不喜欢跑步,非常不喜欢。这点牛岛若利听浅羽凉吐槽过很多次。
呼吸不畅,浑身酸痛,满满都是浅羽凉不喜欢的原因。
但今天的他,却让牛岛若利感觉有些不同,兴奋的同时却有伤感,并不像对田径不感兴趣的人。
穿过嘈杂的人群,浅羽凉带着牛岛若利直接奔向终点。
耳旁的广播不断播报学校的名称,浅羽凉感觉心里有块重重的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
正月的风格外寒冷,灌入身体中仿佛冻僵了血液,汗珠大量滑落,脚尖抬起又落下…
开道的警车驱散误入的行人,奔跑在路上的清濑灰二眼前只有通畅的道路。
他明白,他此刻正在无人阻碍的路上奔跑。
清濑灰二有时候会思考,为什么要坚持田径?为什么非要参加箱根驿传?
身体的痛传入大脑,止痛的药物慢慢失去活性,强风迎面而来,汗湿的发丝被冷空气带走水气…
平日里不会思考的事在奔跑时通通会出现,寂寥的奔跑之路上,脑里却满载不该在此刻思考的想法。
清濑灰二至今仍未找到答案,直至今日,他也不明白跑步 的意义。
清濑灰二喜欢藏原走的跑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清濑灰二也喜欢浅羽凉的跑步,肆意自由,仿佛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倘若要论天赋,藏原走要远超浅羽凉,但要论自由,两者却不相上下。
不该有的想法再次出现,清濑灰二觉得,可能终其一生,他也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
可能终其一身,他都会伴随着痛苦不断奔跑…
越过拐角。在地上挡下大片阴影的桥渐渐被抛在身后,拉着的横幅在视野里越来越清晰。
广播声和观众的应援声渐渐传入脑海,神经开始跳动,膝盖却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右腿瞬间失去全部知觉,清濑灰二脸上的笑容突然停住。
轻盈的步伐瞬间变得沉重,近在眼前的终点离他越来越远。
父亲那张沉闷严肃的脸突然出现在脑海里,一直以来想要忘却的声音再次出现:“不要急,灰二!”
“向前跑,灰二前辈!”愤怒的喊声从左侧传来,疼痛麻痹的意识突然清醒。
清濑灰二看向左侧,那里,浅羽凉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狰狞的面目像是恶鬼的怒吼,仿佛下一刻就要冲锋上前:“灰二哥,跑起来!”
清濑灰二突然想笑,觉得浅羽凉这小鬼越来越有意思了。
再次抬起的脚步,强风袭来,终点前晃动的蓝色身影让视线重新聚焦。
哪怕看不清等待人的面庞,清濑灰二也明白那里是谁。
他的队友们,他的伙伴们,也是支撑他走到这里的原因。
“阿凉,他腿受伤了!”牛岛若利皱眉说道。
浅羽凉放下手,脸上却带着轻松的笑,微微靠着牛岛若利,之前的伤感此刻全都不见:“我知道,估计灰二哥以后都没法进行田径了。”
牛岛若利眉头紧皱:“他应该退赛的。”
浅羽凉缓缓摇头:“赛前他打了止痛药,而且无论如何,灰二哥以后都是不能进行田径的。”
多数天才选手的终点并不是退役,而是因为伤病渐渐消失在人海里。
浅羽凉知道清濑灰二有多热爱田径,也明白他为这一天期待了多久。
“而且哪怕他不参加以后可以继续田径,灰二哥也不会放弃的。”
他们都无法劝说,也没有劝说的资格。
作为不靠谱的后辈兼观众,浅羽凉能做的,就是为他加油!
“阿凉,他很厉害!”牛岛若利感慨。
浅羽凉抬起胳膊,深深吸气:“冲啊!宽政大学!”
给他们带来最棒的结果!
纤细有力的手臂迎风摆动,劲健的肌肉伸缩扩张,流畅的曲线减小空气的阻力,面前缓缓铺开的光之路让清濑灰二步伐越发稳健。
迎面催来的强风让人睁不开双眼,滑落的汗珠带着体力不断流逝。
乳酸堆积带来的疼痛,窒息的痛苦让大脑无暇顾及其他。
清濑灰二感觉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闯过黑白条幅的人们与同伴紧紧相拥,欢呼雀跃的影子像是顽皮的孩子。
广播里传来的名称让心情一松,嘴角控制不住的翘起,浅羽凉扑在牛岛若利身上,雀跃的像是个孩子:“若利,成了!成了!种子权到手了!”
牛岛若利扶着浅羽凉的背防止他摔倒,嘴角微微勾起,“嗯,很厉害!”
寒冷的风迎面吹来,额前的发丝向后飞扬。
凛冽的强风似乎被都变的温柔,与痛苦相伴,他们都在不断向前…
“若利,不是一个人真的很好啊!”浅羽凉感觉想回学校了。
牛岛若利轻轻回应:“嗯。”
强风吹拂的季节,与痛苦相伴,与梦想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