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之念难得有些哑口无言:“我……”
他朝她一步步走过来:“利用完我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怎么样?这个剧情熟悉不熟悉?”
汤之念抿了抿唇。
“你以为任何事情只要用一句对不起就能一笔勾销吗?”靳于砷步步紧逼。
“不能。”汤之念懂这个道理,“可是。”
“可是什么?”
“你能不能别这么凶啊!”
靳于砷被她这话给气笑了:“我凶?我哪里凶了?”
他要真的凶,早拿枪指着她的脑袋了。
汤之念是真的没见过靳于砷凶狠的样子。
“你现在不就是在凶我吗?”汤之念微仰着头,死死盯着靳于砷,她并不怕他凶,只是有些委屈。
她知道那些说不清道明的事情,不能用简单一句对不起就能消除,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这一瞬,在靳于砷看到汤之念眼里流露出的伤悲情绪,他的心就已经软得一塌糊涂。像是受伤的手掌心一层薄薄的单薄的皮肤,稍微触碰一下就会
钻心的疼。()
靳于砷伸手一把将汤之念按进自己的怀里,反倒跟她道歉的柔软安抚语气:“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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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轻飘飘的一句话,抵消她欠他两千多个日夜的日思夜想。
还能怎么办呢,他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她就被他抱在怀里不是吗?
汤之念埋在靳于砷的怀里,久久没有言语,她的眼眶发酸发涨,最后一把推开靳于砷:“你的手给我。”
靳于砷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地朝汤之念伸出手。
汤之念抓过靳于砷的手,深深呼吸了一口,接着抬起自己另外一只手。
只听“啪”的一声,她用力在他手掌心拍了一巴掌。
她在证明一个道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靳于砷,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痛的。”
靳于砷随即包裹住汤之念的手:“你少来。你跟我怎么比?我皮糙肉厚的。你呢?”
接着翻过她的手看了眼:“疼死你算了。”
汤之念一阵恼羞成怒,还想打靳于砷,被他拽过来按在怀里。他轻轻拍她后背,哄孩子似的:“汤之念,只许这一次,下次你再敢这样,我就不原谅你了。”
靳于砷这种姿态和语气,已经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哄汤之念还是在哄他自己。
汤之念小小一只埋在靳于砷宽大的胸膛里蹭了蹭,闻着他身上熟悉又好闻的气息,没有说话。
人来人往的马路牙子上,突然有小孩打断两个人的柔情蜜意:“叔叔阿姨,你们抱在一块儿挡着我骑自行车了。”
莫约六七岁的小男孩,刚补完绘画课回家,一脸童真。
汤之念闻言立马推开靳于砷,又窘又好笑。
靳于砷牵起汤之念的手,带她继续往前走。
步行不足一百米,穿过斑马线,前面不远处就是恒誉国际的学校大门。
这么多年过去,学校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天还没有黑,汤之念站在紧闭的校门口朝里面看,问靳于砷:“他们这个点都已经放学回家了吧。”
“放什么学?现在是暑假啊,傻瓜。”
汤之念恍然:“是哦,现在是暑假诶。”
学生有寒暑假,社畜可没有。在恒誉市的那两年,一到寒暑假放假她就迫不急地买票回家,不带一丝眷恋。
大门紧闭,汤之念问靳于砷:“我们能进去吗?”
“能啊,你求我,我就让你进去。”
不开玩笑,靳家可是恒誉国际的最大股东,靳于砷想进学校看看,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汤之念闻言立马卖乖,双手作揖,眨眨大眼:“求求你啦。”
靳于砷本以为汤之念多少会和他拌两句嘴,然后不情不愿地求他。可她这个人总是这样,古灵精怪的,永远让人猜不透她脑子里想什么。
他最受不了她这样,要不是在校门口,这会儿真想将她按着吻一通。
说话算话,靳于砷
() 随即让人将门打开。
安保自然是认识靳于砷,恭恭敬敬开门,顺便问了个好。汤之念略显兴奋地跟在靳于砷的身边,重返校园,是有那么点小小感慨。
恒誉国际的每个地方对汤之念来说都无比熟悉,在金灿的夕阳下,他们两个人沿着校园的主干道慢慢往前走,经过教学楼,大片花坛,来到操场。虽然空无一人,可是眼前仿佛略过年少时在这里追逐打闹的景象。
回想起在恒誉国际的点点滴滴,汤之念的心里软软的,不由主动去牵靳于砷的手。
靳于砷怔了怔,低头看她的手,又看她一眼,随即将她拽过来拦在怀里,在塑胶操场上缓慢向前。
“靳于砷,你没来学校那段时间,我参加了一次运动会,分别得了个八百米和一千五百米的第一名。”汤之念颇为骄傲,“可惜你没看到。”
那段时间靳于砷的爷爷身体不好,没多久过了世,他也算消沉了一些。
“你想让我看到?”靳于砷问。
“想让你看看我多厉害。”
“行,我让人翻翻看有没有那时候的影像记录。”
“别啊!”汤之念急了,“没必要。”
“不是你想让我看吗?”
“也没什么好看的。”
靳于砷笑:“你想想看自己这话说的矛盾不矛盾?”
“我的意思是,错过了就错过了,没必要再去翻了。”
“嗯。”靳于砷不和她争,心血来潮般问:“汤之念,你喜欢恒誉市还是川城?”
其实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如果她喜欢恒誉市,那她还留在川城做什么?
汤之念倒也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我在恒誉市生活过两年,这两年几乎对我的生活造成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国际大都市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只要敢拼敢闯,就会有一席之地。但是川城的包容性更大,你知道的,在川城,就算你在马路牙子上睡觉,别人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那你为什么不留在恒誉?”
“我倒也想留在这里,可是我只有一个我,不能分成两个我,总不能一半的我待在恒誉市,一半的我待在川城吧?”
靳于砷没说话,握着汤之念的手没有放开。这一整天下来,他一根烟没抽,这会儿有点瘾上来,可是想到被她扔在垃圾桶里的烟,心里又莫名暗爽。
“我要工作生活,养活我自己,我也想离妈妈和外婆近一些。”汤之念回答完,反问靳于砷,“你呢,你为什么会去川城?”
“还能为什么?就你这个脑子,能考上大学也是上天一道奇迹。”
“是因为我吗?”
汤之念问得直白,说着点起脚尖在靳于砷的嘴角亲了一口,让他猝不及防。
夕阳西下,他们重返校园,这一吻似弥补了当年留下的一些遗憾。
橙黄色的霞光带着无限的柔情照耀在他们的身上,像铺了一层薄薄的纱。拉长倒影在地面上的影子分不出你我,俏皮的马尾辫随风轻轻飞扬,同样撩起花色衬衫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