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早,乐队要晚上九点才开始第一场,Mill带着汤之念在酒吧上下转了转。
上下一共两层,楼下是卡座和散座,楼上是包间。包间与包间之间有恰到好处的隐私,从包间往楼下的舞台上看,视效极佳。
汤之念见过顶级的酒吧,再看其他的酒吧,也就都感觉平平。不是这些酒吧不好,而是天花板就在那儿,再怎么变着花样推陈出新,白月光的地位始终没办法撼动。
一圈看完,Mill和汤之念坐二楼的某个包间。
客人陆陆续续到来,场子也渐渐热闹起来。
光线昏暗,汤之念手上端着一杯鸡尾酒,趴在窗台上静静等待乐队上场。
鸡尾酒是特调,Mill说一杯解千愁。
汤之念当然是不相信这种话的,不过嘴里苦涩,也就要了一杯。
所谓的一杯解千愁,实际后劲
() 非常大,不胜酒力的人基本上一杯就能倒。
不省人事当然就忘了烦恼。
汤之念的酒量一般。
随着年岁的增长,汤之念倒是愈发能够品酒。评价一杯烈酒的好坏,入口的香醇极为重要。这东西不习惯时入口会觉得太辛辣,可是熟悉后,那种回甘慢慢涌上来,像是能勾了人的意志。
汤之念不是酒鬼,但是偶尔也会在家小酌几杯。
Mill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招来服务员,说是把她存的酒拿过来。
“我朋友上次从德国带过来的一瓶酒,应该很适合你。”
汤之念问:“伏特加吗?”
“傻姑娘,伏特加是俄罗斯的。”
没多久,服务员将酒送上来,给汤之念和Mill分别倒了一杯。
汤之念多少有些期待,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本以为是辛辣的烈酒,没想到味道倒是很清甜。
是一款葡萄酒,酒香四溢,葡萄的气息香醇。
“挺不错的吧?”Mill扬扬眉。
可能在Mill看来,汤之念是不会喝烈酒的。
昏暗光线下,汤之念一点点喝光了手上的两杯酒。这时候乐队也开始登场演唱。
现场气氛十分不错,一楼的位置上几乎给每个人都分发了荧光棒。随着动感熟悉的音乐声响起,被酒精浸泡的人开始情绪上头,挥舞着荧光棒的同时发出尖叫。
汤之念的手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杯解千愁,她打了个酒嗝,面颊红红,身子好像开始虚浮,精神也有些兴奋,但意识是清醒的。
Mill跟汤之念打包票说:“在我的地盘放心大胆喝,喝醉了我给你安然无恙送回去!”
这么多年,汤之念从未放纵过自己,今天倒是有些一反常态。她捧着酒杯,跟服务员要了一根荧光棒,坐在包间里跟着边唱边挥舞荧光棒。
鼓点清晰的音浪声淹没了汤之念的声音,即便她撕破了自己喉咙,也没人能听清她在唱什么。
半个小时,乐队结束第一场表演,汤之念的喉咙也哑了。
“我去一趟卫生间。”汤之念从沙发上起身,脑袋有些晕眩,眼前两重人影。
Mill来扶她:“没事吧?”
汤之念定了定,摇摇头说没事。
二楼就有卫生间,她一去一回不成任何问题。
只不过,等汤之念从卫生间出来时,忽然犯起了路痴。眼前几个包间和卡座的模样好像都一样,光线昏暗,她也忘了自己刚才从哪个包间里钻出来,只能一个个去寻找。
音乐声刺激耳膜,汤之念双手捂着耳朵,走了两步顿住脚步。
距离她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他微扬着下巴抽了口烟,双颊微微凹陷一道弧,猩红的烟头在黑暗的光线里变得清晰。继而烟雾喷出,将他整个人包裹缠绕。
这番景象似乎与中午隔着水帘时重叠,忽然让汤之念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虚幻。她只知道,自己想去扒
开那层浓雾和水帘,看清楚他究竟是谁。
于是,她也这样做了。
脚下虚浮着,天地似乎在转动,汤之念一手撑在栏杆上,朝着他的方向大喊:“靳于砷!”
可惜,重金属的音乐声掩盖了她的声音。
汤之念不甘心,迈着凌乱细碎的步伐朝他走过去。只不过,还不等她靠近,他转身。
两个人面对面,相隔不到两米距离,旋转灯柱时而扫来落在彼此身上,像是踩在云端的幻觉。
汤之念脚下一软,下意识伸手撑住什么,不料却推开了身边包间的房门。她像是被浪潮打翻,即将被拍在岸上,然而下一秒,手腕被摄住,宽大粗粝的掌心紧紧抓住她,顺势推开那间被启开的包间门,两人同时淹没进入。
盈入耳中的依旧是重金属音乐,汤之念被温暖的气息笼罩,鼻端是熟悉的气息,似从遥远的梦境里飘来,夹杂了烟草香。
她一贯最讨厌别人身上的烟味,可是她从未近距离的把自己滚进这火热的气息之中。这次近距离的靠近,她意外的并不排斥,反而想探索深闻。
身后的人托着她的腰,将她按在墙上,微凉的唇贴在她耳边。
“你想去哪儿?”
低沉熟悉的声线,不再隔着雾与水,就这么清晰地落在汤之念的耳畔。
汤之念没有回头,却低头抓住了他的手。
她已经分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靳于砷……是你吗?”
腰上的手臂将她往上一托,她呼吸一滞,耳边再度被温热的气息所侵占。他没有说话,无声的气息从她的耳边落下,辗转在她的脖颈。
那些炽热滚烫,很快在汤之念的皮肤上起了明显的反应,她整个人颤栗着,躬起身,指尖用力没入他的手背,紧紧抓住他的小拇指。
“汤之念……”
他嘴里含着她的名字,似在反复咀嚼,咬碎了吞咽,让人惊心动魂。
汤之念想转身,可是他霸道的身体将她覆住,让她动弹不得。
“别动。”
沉而带着低颤的声线,压抑着隐忍着,带着浓郁的戾气。
终究,火热的气息夹杂着湿热,重重地吮住她的耳垂。他的手指在她腕骨上轻轻摩挲,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的脊背。
他可以是失去理智的凶兽,可他并没有这样做。
汤之念整个人软成一滩模糊的倒影,双手无力支撑,可她没有半点反抗和挣扎,身体反而向身后的人贴近。
她尝试过与人亲近,可是做不到。
可是现在,她的身体似被身后的滚热吸引,不断向他贴近。
隔着衣服布料,他摄住她的姿势像将她紧紧抱怀中,她挣扎,彼此的身体似乎在缓慢地摩擦着,生出了热流和电流。那些破碎的熟悉感被拼凑,成了浮现在眼前的遥远记忆,仿佛一切不过是昨天发生。
汤之念踏入那场酣畅淋漓的梦境,她被迫贴在窗户上,看不到身后的他。
可是他却将她轻松掌控,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汤之念想转身,想看清楚他,迫切地想要转过来。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她觉得心慌,仿佛站在万丈悬崖边上,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可是她被他禁锢着,只能啜泣。
呜咽的声音终于让他动容,他将轻咬改为舔吮,熟悉的声音落在她耳边:“你还敢哭?”
他野蛮地扣着她的腰,将她贴向自己,给予她一些支撑点。
汤之念的假哭似乎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怜悯,她改变了方针,软硬兼施。
“你混蛋,欺负我,蹂躏我,虐待我!”
她像一只发了狂的小兽,极力挣脱束缚。
可是身后的人直接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唇,隔断她的喋喋不休。
她唔唔发不出声,停止挣扎一瞬,忽然探出舌尖,吮舔他略带薄茧的掌心粗粝。
靳于砷整个人一凛,松了手。
光线迷乱的酒吧包间,楼下虚浮的人影,耳膜冲刺着鼓噪音乐,酒精让汤之念眼前模糊不清。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梦境还是现实,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一切感官如此虚浮?
可如果是假的,为什么这一切又是那么熟悉。
可是不等汤之念转身,重重地咬落在她的后颈,令她沉重一喘。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