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约拽着骆京书的手腕,一把将人拖到了怀里。
床是软的,加上酒精的作用,酒量算不错的骆京书跌得头晕目眩。
他在迷失方向之际,陆约俯首吻住他,从温热的喉结,一直到干燥却泛着一股焦糖香气的嘴唇,吮吸得像是在品尝一道味道极好的佳肴。
借力的时候,骆京书手指无意识抓到了陆约黑色浴袍的胸襟,随着自己身体的瘫倒,他将陆约的浴袍也拉散了。
陆约没有持续深入,他惊人的自制力时常都使骆京书咂舌。
骆京书眼睛湿润,疑惑地看着对方。
陆约没有犹疑,反而目光灼热坚定。
“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合约情侣,我们是恋人,”陆约手指擦拭着骆京书的唇角,“我需要你也肯定认同这一点。”
骆京书微愣,他脸上的动情慢慢地收回了,他刚刚还在心底揶揄陆约的自制力,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收放自如。
“你会做一些,比方说,承诺,给我吗?”骆京书任衣服滑在臂弯,他头发散在额前,后脑勺的发梢也有些长了,柔软地贴在后颈。他的粉丝很喜欢他现在头发的长度,说是出资贵族的艺术家。
随着酒水入杯如铃响的声音响起,陆约将刚倒的一杯威士忌递给骆京书。
骆京书接到手里后,一饮而尽。
昏朦的灯下,陆约开口,“你是指希望我说一些有关于‘永远’‘永不’‘我发誓’,诸如此类的话?”
骆京书看着陆约,从对方逐渐变深了颜色的琥珀色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他对比了自己与陆约的神色,比起陆约,他还是要青涩稚嫩许多。
两人的膝盖面对面抵在一起。
骆京书甚至通过这小面积的接触,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
陆约看着骆京书,突然笑出了声来。
“富有浪漫主义的小骗子,承诺对你而言应该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他与骆京书拉开了距离,他走到地上,离开了主卧,很快又端着一枚黑色的盒子回来了。
青年重新坐到骆京书面前,他打开盒子,最上面的是一枚戒指,他想了想,将戒指戴到了骆京书的中指,“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它戴到无名指。”
骆京书手指搭在膝盖上,他没有动作,看着陆约展开压在盒底的一沓纸。
“这是我在瑞士一家银行专门为你开的一个保险柜,上面有有关保险柜以及负责工作人员的全部资料。”
“这是,”陆约顿了一下,“前不久我请人为你成立的一家工作室,你现在应该很需要它。里面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从我母亲公司里挑选的老员工,维系资金走陆氏娱乐的账户,工作能力毋庸置疑,但因为刚组建,他们还需要一些时间熟悉磨合。”
“我母亲也提了条件,她要占百分之一的股份。不过她没有管理的职权,只是分红,本来她想要百分之六十,我帮你谈下了五十九个点。”
“虽然多个
股东会多一些麻烦,但背靠陆氏,陆氏娱乐的资源和团队你都可以使用,我觉得比较方便,而且都是自己人,也比较放心。”()
“???葶?????葶????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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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思?她不是没有签公司吗?”骆京书的惊讶在这个时候达到了顶峰。
“只是人设而已,她的经纪人是李籇。”
“李籇?!”
李籇今年应该已近四十岁,他是草根出生,十四岁成了京漂,还没成年,就从事过数十种行业,阴差阳错成了一个网红的助理。
凭着灵活的脑子从旁鬼鬼祟祟地“指点”,当时那网红也好说话,真听他的,转型成了演员,再利用“街头暴打渣男前男友”噱头吸引流量,当时的女性主义还在萌芽阶段,该网红凭借泼天的流量和独特的人设接到了人生第一个主角。对方后来一路走到影后的位置,其中都离不开李籇的手笔。
而李籇后来带的演员,几乎没有一个次的,早在他不满三十岁时,金牌经纪人的头衔就已经成为了他的头衔。
现在李籇闭关,手底下艺人就只有一个了,还是个佛系的,一年里有八个月都在道观修行。
除此之外,还有以骆京书名义购买的信托基金,赠予骆京书的几处国外房产。
“那几处房子我都去实地考察过,法国,西班牙,瑞士和新西兰,可能还有挪威和新加坡,都是我大学时期在想要与你一起生活时买下的,风景都不错。国内的房子我没有给你准备,你应该会有自己的想法。”
“房子的物业和维护,我交到了五十年后,你可以不用操心。”
“我在法国波尔多一家酒庄的股份赠予给你,但我希望酒庄将不对外出售的葡萄酒寄到你家里的时候,你可以邀请我到你家品尝。”
“基本上就这些了,手续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你签完字就是百分之百。”
骆京书一贯觉得自己爱钱,尤其是在经历了家变后。
他将生活里的每个人都变成可以估价的数字,他则是一把算盘,他计算别人的价值,也把自身的价值计算得一清二楚。
头一回,他脑子被已经计算清楚的数字砸崩盘了。
陆约把证件和合同等一本一本,一叠一叠收起来,放到盒子里,放到了骆京书腿上,“这对你来说才是永恒,‘我爱你’不是。”
“但是,”骆京书无法说服自己了,“太多了,真的。”他声音都在发抖。
赠予的太多了,背后暗含的东西也太多了。
这是他做一辈子演员都挣不到的东西。
“那你……”
“这的确约等于我的全部了,但骆京书,钱对我们这种人而言,只是一串数字。就算此刻我破产了,我依旧不会穷困潦倒,我依旧可以漫步在国外任何一条洒满夕阳的街头,购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可你不同,你什么也没有。我的重新开始是从数千万数亿开始,你的重新开始是从负值开始。我把这些给你,是希望你和我一样,拥
() 有平等地做一切选择的资格,简单来说,我希望你毫无负担地快乐、自由。”
“并且,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要我了,我也希望你不受任何桎梏、拖累,勇敢地告诉我。”
骆京书低着头,“你之前说,在一起了,就没有分手的机会。”
“我现在给你。”陆约手指搭上骆京书的后颈,他眸色漆黑,"我不保证你抛弃我的时候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但骆京书,我现在给你准备了匕首,你那时候可以使用它们,刺向我。"
男生喉咙像黏在了一起,这可能也是一种“承诺”,但不是他以为的那种。
他没有看不起其他承诺的意思,因为起码在发誓永远的那一刻,所有人应该都拥有真心。
只是鲜少会有人用自己的全部,为这一刻,甚至一瞬间的真心买单。
“对不起。”骆京书忽然低声,说道。
陆约身形僵滞,他慢慢和骆京书拉开距离,他眼中有钝痛,只不过隐藏得很好。
“你的标准,是……”
“我是说,对不起,我那时候不应该失约。其实那天我没有兼职,我只是觉得你没那么重要,我也觉得我对你而言没有那么重要。你是陆苇的儿子,大家都捧着你,即使你不会说话,也有人专门为了你去学手语。我知道我也应该像他们那样,而且我更应该那样,还要比他们做得更好。”
骆京书抬起头来,他眼睛红了,却一滴泪都没有,“可你走的那一天,我很早就醒了,我在想,凭什么?凭什么我就一定要巴结讨好你?就因为你的身份?就因为你可以给我我需要的东西,资源、人脉、金钱,一个焕然一新的人生?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是我,凭什么去做这一切恶心的事情的人是我?凭什么我一醒来就要面对有着精神病的母亲,还有两个只知道张嘴要饭吃的小东西……凭什么我才十六岁,就要担心全家明天会不会去流浪这种事情。”
他再度低下头时,眼泪才砸在浴袍上,但很快被白绒吞噬了。
陆约的声音在头顶,淡淡地响起。
“所以那天,你是故意失约的。”
骆京书没有说话,答案摆在两人之间。
陆约很快下了床,他拿了几张纸巾回来,俯身轻柔地擦掉了骆京书脸上的眼泪,“我去次卧,你好好休息。”
谈崩了。
三个大字从骆京书的脑子里清晰地蹦出来,他脸色转为惨白色,不过强颜欢笑,"那,这个还你。"他把刚刚陆约给自己的东西还回去。
陆约没接。
“我是有点生气,可我们是恋人这一点不会变。”他语气有些公事公办,俯身亲吻骆京书额头的嘴唇却干燥滚烫。
“已经过了十二点,做/爱的事情明晚再说。”
“你能把真实的想法告诉我,我很高兴,虽然不是我爱听的。”
“晚安。”
外面的光亮了一会儿,接着熄灭了。
骆京书朝床面倒下去,他抹
了把脸,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他心脏还在狂跳着,因为他刚刚在陆约的面前摘下面具。
他一定伤到陆约的心了。
他一直在伤陆约的心。
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他甚至不认识对方。
他承认,他的确把陆约忘得一干二净了。
哪怕后来陆约多次提醒他,他也没有想起来,他也没有因为“我喜欢信守承诺的人”“跟高中时候差不多”这样莫名其妙的回答而产生两人可能早就认识的怀疑。
陆约每一次暗示,都没有回应,他一定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