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京书哑然,他知道陆约的意有所指,指的是什么。
他讪讪一笑。
陆约没有给骆京书倒酒,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只虾到自己的碗中,慢条斯里地剥起了壳。
他很快将一只虾的壳剥得干干净净,可却没有自己吃,他倾身将虾肉放到骆京书面前的碟子里:
“听说你吃虾,喜欢别人给你剥壳。”
骆京书清清楚楚地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而陆约现在做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调侃他,或者说,调戏。
骆京书一言不发,从容不迫地将虾吃掉了。
他吃了几口菜,搁下筷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学长,是你帮我跟陆重山他们要的这个角色?”
陆约表情不显,“我只是告诉他们,我不喜欢他们在背后议论我的人。”
骆京书微怔,露出些微的赧然,他觉得这句话有点暧昧了。
可细想,好像说得也对。
在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面前,他的的确确是陆约的人。当然,陆约也是他的人。
骆京书没在陆约的表达上流连,而是沉吟片刻后说道:"然后,他们就主动把这个角色给我了?"
陆约:“他们手里没有角色,是陆重山找喻梦爱讨要的。”
喻梦爱声名赫赫,如果不是陆重山,哪怕都身处圈内,骆京书也极有可能一辈子都跟对方搭不上关系。
而连他们老师都请不来学校讲课的角色,陆家的人居然可以在短短内,时间直接向对方讨要成功一个角色。
“谢谢学长。”
骆京书不在乎他人在背后的议论,就当提前适应出道后的日子了。
他只是没想到陆约会护着他。
不管在别人心中两人是什么关系,陆约是知情人,对方完全可以只将他当做挡箭牌。挡箭牌不需要人格尊严。
陆约太讲究细节了。骆京书暗自想。
落地窗外的日光在桌面上仿佛流淌着,将玻璃餐具描绘出了数种颜色,如同中世纪大教堂的彩绘门窗一般。
桌面的鲜花争相绽放,同样被日光染成深浅不一的金色。
骆京书把半碗饭吃完,“等会儿我们去哪儿?”
陆约也跟着放下了筷子,“看日落?”
“陆桀之前说旧照片的日落最好看。”骆京书说。
“那我们五点过去,现在还早。”陆约说完过后,重新拿起筷子。
他吃相跟骆京书一般斯文,可饭量明显要比骆京书大多了。
骆京书朝前台背后的大钟看过去,确定了时间,“现在一点不到。”
哪怕不看大钟,只看窗外滚滚的热浪,也知道距离太阳落下的时间还早着。
“你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陆约漫不经心地问。
骆京书拿起了桌子上的一片蜜瓜,他吃得有些走神,但却是在思考陆约的
问题。
他只是一个打工人,怎么可能说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他当然要以老板的意志为先,于是骆京书问了回去,“学长觉得有什么地方比较值得去?”
陆约想了想。
“附近有一个青年电影展,正好是这几天,想去看看吗?”
电影展?
这几乎是契合两人的专业了。
若不是实在没有依据,骆京书都可以怀疑陆约在来之前做过详细的海城旅游攻略。
——不管是吃的还是玩的,陆约居然无一踩坑。
如果不是提前做了攻略,那就是陆约天生旅游圣体。
他们用午餐的餐厅距离电影展就几百米的路程,两人步行。
现下,没有陆家人也没有其他观众,眼下不再需要两人表演,骆京书与陆约的相处恢复成普通的校友之间的模式。
两人走在一起看不出任何暧昧的迹象。
不是很熟。
骆京书穿得休闲清凉,背心前露胸后露背,浑身上下白成一个色,一看是从外地来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着的。
虽然他还带着墨镜,只露出了下半张脸,然而下颌在美人的脸上通常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唇色粉红,两颊没一丝多出来的赘肉,线条收得流畅又精致。
途中,陆约问骆京书要不要喝水。
骆京书以为是陆约渴了,主动道:“学长,你要喝水吗?我去买吧。”
“我请客。”骆京书决定表现一下。
陆约没有拒绝。
尽管天气炎热,大路上的行人还是格外多,大部分穿着清凉时尚,放眼看去,哪哪儿都在凹着姿势拍着照。
骆京书在甜品站,让陆约先点。
陆约在吃喝上面没有骆京书那么讲究,他只要了一瓶冰的椰子水,而骆京书要了一只椰子口味的甜筒。
电影展总共要持续一个星期,每天播放的电影都不尽相同,参与电影展的都是新生代青年导演携作品参加。
展出场地就在他们酒店旁边的一个玻璃球型的巨大的展厅,顶棚使用了琉璃,在日光底下熠熠生辉。
随着光线的变化,它的颜色也在棚顶发生着变化,整个球体展厅似乎在缓慢地旋转。
骆京书不知道海城有这个电影展,他靠着陆约才得以进入展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