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璟霖?他可是你哥哥!哪里对不起你!”
沙发上的男人长腿交叠,坐姿优雅,只是那双狭长而冷漠的眼眸中,透出了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阴狠与冷漠。
听见俞老爷子的质问,他顿住盘佛珠的动作,缓慢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还敢指责自己的老头,索性也不继续装了:
“且不说他当年搜查违禁物品查到我头上,让我即将面临牢狱之灾,难道从小到大您和母亲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很重,几乎是咆哮出声,震得老爷子耳朵生疼。
“您和母亲毅然决然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为什么不会觉得残忍?为什么我只是杀了你们引以为傲的儿子,就要背负你狼心狗肺的骂名?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报复回去而已!你们没有资格批判我!”
说罢,俞裴商双眼通红,眼底似乎有泪光在闪烁,但他强忍着,不让自己流露半点情绪出来,只是紧握成拳头的手却泄漏了他内心极度的愤怒和哀痛。
连那串檀木材质的佛珠也被硬生生捏碎了一颗,珠子骤然间断开,零零散散滚落了一地,在鹅绒地毯上跳跃着。
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被自己最敬重的人抛弃,而是,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却还要被人指责为凶手,成了众矢之的。
他只不过是在维护自己罢了,只不过想活命,立场不同,就活该背负骂名?
老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表情凝肃,一时竟忘记了回答。
他知道,俞裴商对于当初他的做法一直怀恨在心,但是没想到他竟会用这种杀了同胞兄弟的方式表现自己的愤怒。
“难道就因为把你赶出家门,你就杀了自己无辜的哥哥?!当年如果不是你做着见不得人的交易,我也不会权衡利弊下把你抛弃!你的行为是要家破人亡的!”
俞泊堂一脸痛心疾首,眼中含泪地看着儿子,说到最后竟然哽咽起来:
“现在你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提起当年的事!你知道当年那件事是多么荒唐吗?!你知道和地下匪徒同流合污,差点害死我整个俞家上百口人吗?!你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丧尽天良的恶魔……”
老爷子一向以德服众,虽然在外人看来,他这样做实在不厚道,但却没几个人敢说什么,可今天却是他第一次在外面如此失态,可见他真的气到了极点。
“事到如今,您还在提当年的事,如果不是您当初拒绝将公司继承给我,我又何必与那些人为伍?何必见不得光!”
俞裴商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眼里全都是恨意,恨意里却带着几分委屈。
这些年是怎么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到底过得好不好,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当年心浮气躁,根本就没有能力管理好一个公司,更何况是像俞家这么大的企业,我放心交在你手里吗?!”
老爷子厉声呵斥,脸上满是怒容,但是话音中却带着一丝无奈。
俞裴商却不屑一顾地冷哼:“十几年不见,父亲的说辞真是越来越多了,我看您只是想把公司留给俞璟霖吧?”
“你还有脸提他?!”
“因为你们从来都只偏袒他!”
俞裴商怒吼着,仿佛要将这些年压抑在心底的仇恨一并宣泄出去。
他深呼吸了一下,眼睛紧盯着面前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声音逐渐嘶哑:
“从小到大,你们眼里只有俞璟霖,何曾有过我?他考年级第一的时候你们摆席庆贺,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而我只不过拿了第二,你们却看都不看!”
这样歇斯底里的控诉,让俞老爷子脸色变了又变,却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俞裴商,眼中有痛恨、愧疚和无奈,最终只剩下叹息。
门外的顾澜潇看着男人脸上悲痛欲绝的神情,心中的恨意却越发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