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衣裳梳了家常的发髻。
一刻钟后,刘太医提着药箱过来,给皇后诊脉,左右手诊遍,顶着皇帝热切的目光,斟酌道:“皇后娘娘脉象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相,应是滑脉。”
“皇后几个月了?”姜榕知道妇人滑脉等同于怀孕,急问。
刘太医继续道:“启禀陛下,应有一个多月,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恭什么喜?”郑湘心里道。她心情烦躁,产育的苦可不是说着玩的。
刘太医领了喜封下去,郑湘黑了脸色,转过身不想搭理姜榕。
姜榕一见,忙转到她面前,哄她:“这是怎么了?家里添丁进口总是好事,你若是不高兴,捶我几下。”
郑湘啐了一口,道:“不是你生,你白得个孩子,当然高兴。”
姜榕一顿,摊手道:“我想生,但没这个本事。”每次郑湘生子经历生死,对于他都是痛苦的煎熬。
郑湘冷笑:“胡说八道。我这两年一个孩子,和差不多成猪了。”
姜榕坐下,伸胳膊揽着郑湘,郑湘挣了几次没挣脱掉,方遂了他的意。
“你正值花信年华,而我也是年富力强,即便做了诸多努力,终免不了生育。”姜榕缓缓道:“除非等我年纪大了再同室,否则都可能会有孩子。”
譬如柑橘,不趁着水灵吃,放时间久了,再吃就是满嘴的破絮烂糠,半点无之前的甘甜。
郑湘今年才二十五,可不是清心寡欲的人,也不愿清心寡欲。
她缓缓消了气,对姜榕道:“往后你多吃些芹菜木耳大蒜,还有你得听我的,我说行才行,不行就不行。”
姜榕无有不应,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握着郑湘的手,道:“若是个皇子,我就不那么费心了。”
孩童难养,姜榕就有夭折的兄长和妹妹。一想到未来,他的心就忍不住揪起来。
郑湘会意,拍开姜榕的手,道:“公主难道就不好?你这样说若真是公主,只怕她就要伤心了。”姜榕闻言连忙向腹中的孩儿L道歉。
两人腻歪一阵子,郑湘收拾好心态,散去焦虑忧愁,又让人去忠敬候府悄悄报喜。因为未满三个月,但郑湘又迫切想见母亲。
皇后再次怀孕的消息在宫中流传开来,周贵妃真心欢喜,赵德妃差点把念珠扯断,三位才人无所谓只面上做欢喜之状。
姜灿听了一耳朵,转眼又忘了,对于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而言,几个月后的弟弟妹妹几个月后再说,当时是记不住的。
陆凤仪听到这个消息,又喜又忧,忙不迭在宫门一开就来了。
“你身子可有不适?”陆凤仪一见郑湘忙抓着她问。郑湘回了一切都好,陆凤仪又问了胃口、睡眠等事,见没有大妨碍,便将心放下。
“你身子素日壮得和牛犊似的,这一次也必能平安如意。”陆凤仪口中念佛,道:“我回去给菩萨添一两千斤香油,求他保佑你。”
郑湘闻言嗤笑一声,她不信这些神佛菩萨,“阿娘,你有钱捐香油,还不如开个粥棚,吃粥的还能说你个好。菩萨会因为你捐香油说你好?”
陆凤仪连呸一声,气道:“你真是……口无遮拦,算了算了。”
郑湘嘿笑一声,陆凤仪冷笑。皇室可不是菩萨的忠实信徒,前朝有个皇帝曾经灭过佛,烧毁佛像、捣毁佛寺、强迫僧人还俗……哪一样在信徒看来都是骇人听闻。
母女说了一会子话,陆凤仪见女儿L精神尚可,再三叮嘱她注意身子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