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些的发簪也可。”
明窈轻声说道:“小心些,莫叫将军们知道了。”
青杏本是想拒绝的,可听见豺狼,最后还是诺诺地点下头:“是,公主。”
傍晚时分,送亲的车马驶入边城。
明窈随护卫到了城中最大的酒楼里,已经有人提前过来清场了,直到上了二楼最里的雅间,外面才陆续响起喧哗,明窈也将头上的兜帽放下。
护卫行礼后退出去,左右守在房门两侧,屋里只留了两个侍女。
随嫁的侍女也是临行前挑出的,正好与公主相处不多,哪怕明窈是个外来魂魄,也不用担心在她们面前露出马脚。
明窈活了这十八年,还是头一次离开大瑜,虽是心有怯意,却也耐不住好奇。
等待布菜的空隙里,她悄步行至窗边,掀开一点纱帘,探头往外瞧去。
街上行人往来如织,叫卖的商贩熙熙攘攘,隔两步就能看见另一个摊位。
而城内交易的并不只大越人,还有些面容明显有差异的外族。
大越和草原游牧族的关系并不好,商贸从来都是被上面所禁止的。
但边关资源稀缺,边城的百姓缺少皮毛奶肉,草原上的部族需要米面。
双方各有所图,除了战时管得严些,停战后又陆续开了交易,彼此心照不宣了。
而大瑜同西北部族接壤极少,鲜少会有摩擦,明窈前二十年都生活在大瑜皇城,对草原上部族的了解仅限于书上,要说有什么仇怨,则是远不至于。
她曾在书中读到,草原百姓性情残暴,长相粗犷,更有异瞳者乃大不详。
如今见着那些打扮粗糙的外族人,确实同书中所述相仿,一转头,更是在一个卖皮袄的小摊前看到一个异瞳少年。
少年瞧着年纪不大,常年游牧叫他面上多了许多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稳重。
蓝棕色的异瞳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耳骨上挂了一枚乳白色的兽牙,更添两分野性。
少年在与人交易,许是起了争执,只见他一拳砸在身前的长桌上,下一刻,长桌直接断成两块。
过路的行人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情况,又无一不是匆匆离开,惟恐惹祸上身。
对面的小贩面色难看,但终究惧于武力,不情不愿地掏出铜板,把少年那一麻袋货物收下。
拿到铜板,少年并未久留,数都没数,转身大步离去。
除了这边,旁处买卖的人也不少。
入关交易的多是青壮年,偶有妇人,也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极少会有单独行动的。
明窈的视线并未过多驻留,很快就去看旁的了。
只是想起刚才那位面带凶相的少年,她不禁恍神。
一个少年都有神力,遑论能在草原上率领部族打了胜仗的首领……
明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去瞧街上耍闹的孩童,再不敢多想。
一个时辰后,用过晚膳的队伍到隔壁客栈休息,而入关交易的游牧族和行商也相继出城。
几个出关的商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恒福酒楼前的车马便是,可惜没能看见和亲的公主,也不知何等样貌,便宜了草原上的那群蛮夷。”
“这话也就在关内说说,等见了草原上那帮人,小心说错话,生意不成反挨打。”
“哎哎我晓得,这不就私底下说说。”
几人谈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走在队伍最后的少年稍稍侧目,片刻又收回目光,低着头,在城门士兵那里交了两枚铜板的过路费,身影很快消失在滚滚黄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