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归眼前一亮,下意识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找去。
绕过两道拱门,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然而入眼所见之景,却让她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只见时序脚下跪伏着一个被反绑双臂的男人,嘴里堵着抹布,呜呜嚷嚷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时序也是满脸怒气,不知想到哪里,一脚踩在对方脸上。
时序反讽道:“怎么,你真把咱家这司礼监当成儿戏了,还想着用你那拙劣的骗术,将司礼监一众骗过去?项进,是你蠢还是咱家蠢啊?”
“唔唔——”被唤做项进的人侧脸狠狠栽进泥土里,一双眼睛还是不服气地瞪着时序,不等看上两眼,又被时序一脚踢翻过去。
“唔——”项进闷哼一声,呼痛全被堵在了抹布中。时序那一脚是用了十分的力气,不过顷刻就见项进嘴角溢出血丝,半边侧脸也高高肿了起来,从下颚一路肿到眼皮上。
在看见时序发火的这幕后,时归的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
可是伴随着时序说话声响起的,还有规律的鞭打,一下重过一下。
时归是不想多看的,但有时被余光扫到的东西,很难受人本身控制。
原来在时序不远处,稀稀落落地跪了十几个人,这些人都是一样的打扮,玄衣锦袍,飞鱼纹饰,腰佩长刀。
挨打的是最前的一个,他跪得笔直,任由马鞭将他脊背上的衣衫打破,高高的檩子再次被击打,几滴血珠溅落到地上。
马鞭再次被高高扬起,而挨打之人仍不见半分晃动。
就在这时——
“二兄!”时归震惊地捂住嘴巴,终没忍住踏出一步来。
话音一出,满院的人都看过来,包括已挨了近百鞭的时二。
时序愣了一瞬:“阿归怎么来了?”
时归回过神,也顾不得许多人的注视了,哒哒跑到时序跟前,又或者她是想跑到时二旁边的,到底还是更信任时序一些。
她抿了抿唇,声音轻飘飘的:“阿爹,二兄他……”
当着那么多下属的面受罚,时二完全不觉在意,可在时归出现的那一瞬,他的小指就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喉咙里满满的。
又怕在小妹面前丢了面子,又怕自己背上的鞭伤将她吓到……
时二想请示,能不能先退下,稍后再来领罚。
然而比他动作更快的,是时归颤巍巍的说话声,她勾住时序的手指,细声哀求道:“阿爹,能不能,不打二兄了。”
时序垂下眼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半晌却是问了一句:“你自己说,你该打吗?”这话明显是对着时二问的。
对此,时二浑身一颤,伏首而拜。
时序说:“时二犯了大错,理应受罚。”
时归用力摇了摇头:“可是、可是……那阿爹,你能不能宽恕他一回,就一回行吗?”她刚刚过来时,只在时二背上匆匆扫过,并没有清晰看清伤势。
但再怎么看不清,被鞭打出来的血总是能看到的。
时归对血色并不喜欢,尤见不得这种颜色出现在她在意的人身上。
若是在家里,她有一百个法子,求得阿爹宽容。
可这里不一样,这里是司礼监,是阿爹说一不二、威严甚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