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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声声痛呼,唐惊弦的心竟莫名揪了起来,他只觉胸口烦闷,竟不由自主回过身推开了刑房大门,映入眼帘是那被绑在凳上的贫嘴书生,程如一此刻面色苍白,一张巧嘴再不能妙语连珠句句不让,他挣扎着试图前倾,脖颈却被束缚带勒得呼吸困难只得作罢,额上也随之浮起一蹭冷汗,即便听见开门声也只是头颅微颤抬不起来。

程如一红了眼大口喘息,那椅背上茂密的硬刺磋磨,使得整个后背火灼一般。

时隔数月再受此刑,程如一方知当日严况确有手下留情,但被自己骂到狗血淋头的袁善其,自是不会心慈手软。

袁善其揣着满腔怒火,果断扣动机关,椅背尖刺瞬间弹出扎进皮肉,他复将机关向左一扭,尖刺竟又猛地自皮肉中抽将出来,程如一疼得眼泪直流,怎料一口气尚未缓下,机关再动,尖刺重新弹出,较之先前更长半寸,全数钻进皮肉扎的他后背血肉模糊。

程如一疼得闷哼摇头,生理泪水滚落侧颊沾湿衣襟,心说这可当真是如坐针毡,在劫难逃。

唐惊弦触目惊心,眉头愈发紧锁,袁善其却舒心笑道:“程状元?方才不是还伶牙俐齿讥讽老夫拿捏你不住?早先在诏狱叫你反将一军反咬一口,是老夫马失前蹄,可今后这棋局走向,那就看是老夫的命长,还是你的骨头……够硬了!”

程如一借着他说话的空档缓了两口气,强忍疼痛干笑两声不忘反唇相讥:“学生的骨头显然是不够硬的,那就烦请袁相公您……可千万活得短些了!”

“给我折了他的指头,拔了他的尖牙!”袁善其闻言怒不可遏:“我倒要看看,你没了爪牙你这只狐狸还能否笑得出来……!”

两名随从立即上前扣住程如一手腕,被彻底控制的感觉自然不妙,引得他挣扎不休,背上尖刺也因此搅在肉里,血肉模糊成一片更为折磨,只叫人崩溃不已。

程如一刚要开口骂人,但转念一想,自己说什么?做鬼也不放过你?那也太俗套了……自己也害过人,倘若做鬼真能害人,那面对斗不过的仇人,干脆都早些做鬼再来报仇好了。

思绪飞转,他最终放弃挣扎咒骂,心说自己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可心里却还牵挂着严况的安危,只盼着阎王早脱地狱,只盼着韩绍真一定一定要来救他,千万不要对这个好大侄儿置之不理……

伴随着思绪纷纷,程如一闭眼认命,可却没听见指骨断裂的声响……唐惊弦手疾眼快,擒着两名随从手腕一左一右将其拨到一旁,踏步侧身竟挡在了程如一身前。

“唐门主!”袁善其先是一愣,随即不满讽刺道:“唐门主又想偏袒朝廷逃犯不成?!他程如一可不是你唐门主的种,想出这个头可要三思!”

“大人慎言。”唐惊弦神色立时随之一变,似是被提及痛处眸底更增几分怒意杀机。一宗之主的强压使得袁善其心慌,顿时不敢再出言刺激挑衅。

身前高大身影令程如一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了一把救命稻草连声道:“唐门主救我……我真的知道唐清歌前辈的下落!”

袁善其立即反驳道:“胡言乱语!你个朝廷钦犯落魄学子,怎能知晓江湖事!”

唐惊弦瞳眸一紧,带着敌意的目光这才渐渐沉敛。他实不知方才为何会护着程如一,事发突然,他并非是为着唐清歌的事。

唐惊弦目光低垂,情绪不明沉声开口:“袁大人。此地,终究还是我唐家堡管辖地界,此人,也是唐某手下抓获而来。要审、要问,事有先后。”

袁善其想要言拒,又顶不住那股无形威压,捕捉对方迟疑神色唐惊弦又补一句:“唐某审过后,人自然还是交由大人处置,是残是死,唐某都不会再插手。”

袁善其得了保证便借坡下驴,冷哼一声带随从离开。程如一也暂且松了口气,任由唐惊弦解开自己身上脖颈上的绳索,被人扶着从刑椅上挣扎起来,到一旁普通凳子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