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斯小哥一脸满足，一边吹一边看着他们笑。

然而时予突然坏坏一笑，冲陆尚行使了个眼色，陆尚行顿时秒懂。

萨克斯最后一个泛音落下，小哥正准备松开哨片，陆尚行却突然接上一段伴奏。

这是给他续上的意思，萨克斯小哥刚张开的口马上又含了回去，慌慌张张地跟上陆尚行的节奏继续吹。

他无奈地伸出食指指了指他们两，时予坐在那快笑傻了。

以他们为中心的人群越来越多，人人脸上充满欢乐。

这是时予这么多年来最快乐的一天。

一声声鼓点毫无违和感地融进他们的演奏，时予这才发现萨克斯小哥身后的架子鼓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个人。

架子鼓小哥冲时予抬起下巴点了点，然后又扭头对架子鼓旁边空着的一架三角钢琴点了点。

时予脸上的笑容停滞，盯着三角琴看了几秒。

陆尚行发现时予的异样后转身看了眼，发现刚刚被布挡住的位置多了一架三角琴。

他想起姜沉星带时予去E大时予看到钢琴的反应，当即脸色一变，身体转回来担忧地看向时予。

却没想时予站起来拍了拍衣角的皱褶，抬脚往三角琴那边走。

陆尚行着急地喊住他。

“予哥！”

时予在他身边停下，冲他莞尔一笑，微微张口。

“音乐是玩给自己听的。”

只一句，陆尚行就懂了，露出安心的笑容，大声喊道。

“开心！自由！我们是自由乐队！”

两人击掌，掌声淹没在音乐中，却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灵魂中。

时予缓缓走向钢琴，心跳如鼓。

坐在钢琴前时身体已经僵硬地像是被冻了十小时，连放在钢琴上的十指都在颤抖。

他已经很久没看见这幅光景了，眼前的88个按键曾经是他的全世界，被他狠心抛弃。

他还有资格重新弹琴吗？

突然，音乐停止了。

架子鼓小哥、萨克斯小哥和陆尚行看着他，群众也等待时予的演奏。

时予做了个深呼吸，闭上眼，十指抚摸着润滑的琴键，许久才睁开眼。

这么久没弹，就复习下布鲁斯吧。

时予勾起唇角，左手五指在黑白琴键上规律跳动，布鲁斯十二小节流畅响起。

架子鼓小哥愣了一下：“布鲁斯？”

但紧接着一段欢快的律动融入十二小节，架子鼓小哥就笑了。

“好家伙，boogie woogie啊。”

以前时予最爱乱弹律动，即兴永远能带来新鲜感。

犹如《x上钢琴师》，人的情绪永远都在变化，而音乐能体现这种变化。

他不想成名，不想创作能流传千年的曲子，只想发泄此时的情绪。

鼓点融入十二小节，丰富钢琴的音色，像是往一盘切好的蔬菜挤上沙拉。

萨克斯也加入队伍，想与钢琴一争高下。

时予笑着看了他们一眼，手上动作越来越快。

钢琴的高音和萨克斯的高音互相碰撞，整个世界都成了它们的主场。

陆尚行惊呆了。

他不玩古典乐，不懂这些乐器。

但他感觉眼前的时予才是真正的时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