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曾为我占过一卦,道我‘北斗缺星,逢七大凶’,我不信邪,偏收了这第七个弟子,如今果然应验,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而后一代宗师太华真人湛紫光大笑三声,自此与世长辞。
“师父,如今这传说中的春秋谷,弟子终是替您来拜访了。”
楚无疆忍不住笑叹道,
“只是,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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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前忙后,终是菜上桌,酒斟杯,楚无疆前去唤颜玉央,谁想门外左敲右敲,就是不见应答。
楚无疆不禁腾升怒意,心道,我老人家卖力操劳,现下请你去吃现成的,你小子还拖泥带水,要不是看在裴丫头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管你?
他忍无可忍破门而入,却发现原来门上根本没有挂锁。
入内巡视,果然一片漆黑,人去楼空。
“这小子,何时走的?”
楚无疆纳罕,今日他从一大早便开始忙活,根本没多加留意,竟是让这走路尚且一瘸一拐不利索之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看来是早有预谋。
此人性子别扭,做出不告而别这等事来,也是并不让人意外。楚无疆点亮油灯,在房内四处搜寻,瞧瞧他是否留下了只字片语,好给裴昀做个交代。
留信且没寻到,他无意间掀开床边竹架子上盖着的白布,险些吓了个半死,大叫一声,向后跌坐在地。
只见那上下三层的竹架子上摆着满满当当的木雕娃娃,大如铜锤,小如米粒,双双对对,你挤我我挨你,好不热闹,竟是百十来个磨喝乐!
最边上那几个娃娃,肉眼可见雕刻之人的笨拙,手工之简陋,坑坑洼洼,不圆不扁,简直是惨不忍睹。可是渐渐地,那手愈发灵活,刀也使得愈发顺溜,工艺逐渐精湛,虽无花纹服饰,也无描金镶玉,倒也似模似样了起来,到后面几对娃娃,已是出落得活灵活现,憨态可掬,就算放在七夕庙会上也一准能买个好价钱。
“雕什么练手不好?偏雕这木头娃娃,真是晦气!”
楚无疆挣扎着站起身,拍了拍手掌上沾的土,没好气道。
不过是寻常家什,以他年纪身份,本不该如此失态,偏偏他这名震江湖的七杀子旁的不惧,就怕那眼耳口鼻俱全的人偶娃娃,只因幼年之时被二师兄宁无涯扮鬼作弄吓过,自此落了心病,一把年纪也改不掉。此时他与那堆磨喝乐大眼瞪小眼,越看越是心中发瘆,胡乱将白布盖回远处,匆匆转身出了门。
“嘿,人走了正好,这年我自己过!”颜玉央手上有伤,将养数月,痊愈后自该多动多用,加快恢复,故而楚无疆以为他雕这些个娃娃,也不过是为了灵活双手,并无深意。
只是他并不知晓,那架子上所摆大大小小的娃娃,一双双细数来,再加上如今裴昀的年岁,刚刚好,是整一百。
一岁一礼,一寸欢喜。
倘若你我今生再无相见,那我祝你,百年无忧,余生顺遂,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
元日转眼过去,正月初八,赵韧召裴昀入宫。
“四郎行走江湖之际,可曾听闻一门派唤作六真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