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愕然失语。

来不及去看也来不及去想这是什么,鹤见稚久抱着他的双手就骤然发力,两人之间换了个方向。视线朝下,越过鹤见稚久的脸,费奥多尔发现,短暂的思考时间里他们距离地面最后只剩不过几十米。

……这个高度。

刚才稚久对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脑海中有不合时宜的话一闪而过,还没等费奥多尔记起来,罡风骤起,吹动灰尘。

——‘砰!’

已经与废墟无异的地面上扬起一阵灰尘,蛛网般的裂纹绵延数米,地面陷下去了一个直径达数米的弧形凹陷。

灰尘散去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嘀嗒、嘀嗒。’

费奥多尔仰头看去,一滴水正正滴入他的瞳孔上,眨了两下眼睛,雨水滑入眼底。

接踵而至地是更多冰凉的水滴,从虚无的天幕上落下。

费奥多尔迟钝地发现,下雨了。

懵了好一会儿的大脑逐渐清醒过来。

天空的红黑色逐渐变淡,原本的蓝色透出来,与不知何时升起的日光一起削薄黑暗,混杂出透着光的灰色。

逐渐下大的雨在慢慢压下血雾般的残余,随着大雨落下,洗刷不尽的血腥味愈发清晰。

费奥多尔怔怔地望着天穹,一言不发。

一只蓬发丝蓬乱的脑袋突然出现在费奥多尔的视野里。

鹤见稚久对他摸摸额头捏捏手臂,还探了探鼻息,一边咕哝着自言自语:“受伤了吗?应该不会吧。之前抓了只咒灵测算距离,就算带个人跳下来也该在可控范围之内才对。”

一听就是老极限运动玩家了。

费奥多尔还是没有说话。

肉眼可见的,鹤见稚久慌起来了,视线四处乱瞟,手忙脚乱地拉着费奥多尔的手臂就要一把抱起来,“你等会我认识几个异能医生我带你去看看——”

费奥多尔终于忍不住,呛出一口气,笑出了声。

“然后被问起的时候回答是因为从六百米的晴空塔上跳下来吗?”

鹤见稚久反应过来,感觉有被骗到的少年愤然看向他,震怒,“可恶,你居然骗我?害得我差点以为估算错了承受力度!”

费奥多尔微微弯下眉眼,“我什么都没说哦。”

鹤见稚久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现确实是这样,然后继续气哼哼地无能狂怒。

环视周围,除了不远处的晴空塔之外,高楼坍塌,房屋犁为平地,附近已经是一片空旷。

费奥多尔刚坐起身,就见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抬头一看,少年自然地冲他一笑。费奥多尔敛下眼眉,蓦然失笑,借着鹤见稚久的力道一下子站起来。

斗篷掠过尘土,沾染的灰尘落下,又很快被雨水打湿。

“担心也是没办法的事。”鹤见稚久还在计较刚才的事情,不过没有气呼呼的了,只是明快地朝费奥多尔露出笑容,“谁让我认识的人里你是最脆的嘛。”

他说,但凡换一个他也不用跟着跳下来了。

大雨落下,费奥多尔头上的白色绒帽很快被打湿,他若无其事地摘下帽子,任由雨水落到头顶,又顺着发丝贴合肌肤滴落。仰头望向塔顶方向,刚才他们在的地方是晴空塔的天望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