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打过来的。”
谈玉琢刚睡醒,脑子迟钝地运转,一时被绕了进去,静了几瞬,瞪大了眼睛:“我妈妈?”
梁颂年点头,谈玉琢怀疑自己还在梦中,低头打开手机通话记录,盯着最顶上的记录看了几分钟,抬头看着梁颂年开口:“我没有听到铃声啊?”
梁颂年含着些许笑意,“你睡太沉了,铃声响了好久了。”
“你接了?”
谈玉琢睁大眼睛的样子看上去很呆。
“没有说什么。”梁颂年回答,“记得给她回一个电话。”
谈玉琢恍恍惚惚的,仍旧在状况之外,“我妈妈问你是谁了吗?”
梁颂年站起身,揉了揉他的脑袋,“问了。”
谈玉琢没有因为他的触碰而感到半分好受,脸色白了白,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问:“你说了什么?”
梁颂年没有立即开口,安静了片刻。
“你很怕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梁颂年缓缓开口,没有过分诘问的语气。
谈玉琢的心被高高地提起,视线接触到梁颂年眼睛的时候,才一瞬间清明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妈妈还不知道……突然知道会吓到她。”
在谈玉琢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的时候,梁颂年终于开口,“我说我是你的朋友。”
谈玉琢松懈了下去,紧紧握着手机,“以后你直接挂断就可以了。”
梁颂年垂下眼,将吃剩的餐盘移走,“我怕她担心。”
谈玉琢实际上看不太得梁颂年这样,他有时候会怀疑梁颂年是不是故意在他面前做出这样隐忍的样子,让他愧疚。
谈玉琢从床上坐起来,将身上的被子掀开,单薄的睡衣因为动作挤到了他的腰间。
谈玉琢把衣角拉下来,踩着拖鞋走到一边回拨了电话。
他睡觉不喜欢穿睡裤,所以只套了一件睡衣,细长的双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梁颂年看他握着手机坐在了沙发上,两腿自然地交叠在一起,一只脚踩在深色的地毯上。
通话时间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谈玉琢挂断了电话,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干坐在沙发上。
“玉琢。”梁颂年叫他,谈玉琢才如梦初醒般抬起脸,面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我得去接妈妈。”谈玉琢终于找到了一点头绪,从沙发上站起身。
但他做完这一步,就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什么,迷茫地站在原地。
“先去穿衣服。”梁颂年没有过多问询,提醒他。
谈玉琢才动了起来,他走到柜子前,胡乱从里面拿出几件厚衣服。
其中有一件是灰色的细针织毛衣,针脚很细密,谈玉琢捏着那件毛衣,突然情绪上涌。
“她老是不听我的话。”谈玉琢把毛衣扔回衣柜,“这边冬天还那么冷,一定要回来,现在一声不吭自己就买了机票。”
谈玉琢完全没有准备,他甚至还没有安排好这边的医院,他们原先的房子已经好久没有人住,还来不及打扫干净。
谈雪却幽幽地告诉他自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谈玉琢不知道她做好了什么准备,只觉得一股无名的火气不可遏制地上涌。
就像那件毛衣,她的身体已经不足够支撑进行这样长时间的精细活,她一定要织,织出来的毛衣经常漏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