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肯定句,蒲从舟也没办法否认,只是“嗯”了一声,旋即气急地说:“不是——这种事谁能有十足的把握啊?”
“你也好,那维莱特也好,芙卡洛斯也好,其实都是布下了一个个赌局而已。”雷内静静地笑着,“我来,是为了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当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枫丹人能在我的‘原始胎海之水’里保存意识活下去。”
蒲从舟闭了闭眼,觉得头嗡嗡嗡的疼,甚至还有点晕乎乎的。蒲从舟强迫着自己忽略头的眩晕感,看着台灯上脸色苍白得不似人的雷内,摆烂般地说:“那我就问你,你上不上这个审判庭?”
“来都来了。”雷内说。
蒲从舟说:“……我来本来是想问你一些有关水仙十字结社的事。那维莱特已经按照紧急处理程序,将‘原始胎海之水’会将枫丹人溶解一事封锁,并且以‘研究保密重大科学研究成果’的任务为你们定性。这样一来,或许你能少判几年。”
雷内摇摇头,说:“何必。”
蒲从舟停了停,觉得头疼的更厉害了,揉了揉眼眶,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你这样不配合我有点难办啊。”
“没关系。”雷内近乎是轻叹着说,“都一样。”
蒲从舟看雷内这样子就知道他说不通,一时间也放弃了去说服他,站起
身往门外走去。
整间审讯室偏暗,推开后外头灿烂的阳光漏了进来,蒲从舟和雷内同时眯了眯眼。
蒲从舟的长发被门推开后带起的风扬起,她逆光而立,停了下脚步,问雷内:“你是不是知道芙宁娜的事了?”
雷内笑了下,平静地说:“猜到了一些。”
“……那维莱特估计也是早就知道的,只是懒得管。”蒲从舟喃喃说,忽然叹了口气,骤然回头,直视雷内微微有些怔神的深紫色双眸,问,“你对这个世界真的一点点留恋都没有了?你就这么不想当一个人吗?”
说完这话,蒲从舟没有理会雷内骤然神情一变的双眸,甚至没有等他回答,径直走出了审讯室。
刚甩手把审讯室的门合上,蒲从舟就坚持不住了,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黑,然后瞬间失去了几秒钟的知觉。等蒲从舟意识回笼,看见身边密匝匝围了一群人,那维莱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此时正一脸严肃地托着她的手臂。
“……怎么了怎么了?”
“蒲从舟女士?您还好吗?需要我帮您叫医生吗?”
警卫队的成员见蒲从舟醒了,纷纷一拥而上,急切而担忧地询问。
蒲从舟拽着那维莱特的袖口起身,一边摆摆手,连连说:“没事没事……不用,应该是正常情况。”
不然那维莱特早就急疯了,而不是在这里这么严肃地瞅着她。
警卫队的成员还是有些不确定,一个两个看向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停了一会,才礼貌地对周围围着的一群人说:“确实没有问题,是正常的孕期反应。谢谢你们。”
“最高审判官客气了。”警卫队的成员这才放心下来,严肃地和那维莱特寒暄了几句,就离开去忙了。
身边人散了个干净,蒲从舟这才心虚地看向那维莱特,讷讷地笑着,这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那维莱特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温和地询问她:“舟舟……你是希望我延迟审判时间,还是为雷内换一个辩护人?”
蒲从舟无语了两秒钟,捂着脸扭过头,小声说:“……能两个都不选吗?”
“我……”那维莱特轻轻抽了一口气,蒲从舟能听清他的呼吸声重了几分,应该是……生气?
蒲从舟继续捂着脸,声音不由自主大了一点:“雷内的事必须早完事,审判也要这几天——你原本是定在什么时候?”
那维莱特平复了下心绪,这才说:“明天早上九点。”
“崽崽等不及了?”蒲从舟无奈地看向那维莱特,声音中破天荒带着点哀求,“你有没有办法再拖一拖?”
那维莱特指尖略微一颤,他垂眸,恰好对上蒲从舟眨巴眨巴的眼睛……这是那维莱特印象中,蒲从舟第一次求他。
之前的蒲从舟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不在意或者是骄傲的模样……对了,她本来就是璃月来的小公主。
那维莱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在蒲从舟身前半跪了下去,抬头看她,轻轻说:“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