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梯升降梯,听着升降梯哐当哐当的声音,蒲从舟开始怀念璃月的小平房了。
啊,还是璃月地大物博,很少搞地下建筑。
升降梯哐当一声到了最底层,蒲从舟一走出去,就看见面前老大一个门横立在面前,轻轻啧了一声,吐槽说:“这可比那维莱特的办公室气派啊……找时间和他说一下,克扣一下梅洛彼得堡的资金——”
“哦?是谁说要克扣咱们的资金?”门后传来一声轻笑,又是哐哐当当的声音,巨大的机械门向两边打开,露出了像是栖息在水管中的一间办公室。
蒲从舟看着塔伦笑着从金属悬梯走下来,手上还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轻盈柔软的茶香飘荡在这科技感十足、甚至有些阴郁的办公室内,笑着说:“哎呀你看,你办公室都两层楼了——还说不是资金过剩?”
“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咱们梅洛彼得堡负责枫丹的重工业生产,你们上边的只负责宣传和拍卖……”塔伦轻轻吹了下茶水,在蒲从舟面前坐下,翘起二郎腿,说,“所以呢,现在是你们向‘我’要钱,不是反过来,知道吧?”
蒲从舟嗤笑一声,这个时候也懒得和塔伦
在这种事上争论,瞅了现在有点油条似的慵懒的塔伦一眼,依稀还能在他身上看见那个很久以前奋不顾身保护美露莘的孩子。
蒲从舟沉默了下,才说:“我之前看到典狱长的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真的是你……塔伦。”
塔伦轻轻抚摸着茶杯檐壁的动作停了一下。
似是这一瞬间,两个人都回到了那一个沉寂的夜晚,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看着那维莱特穿过人群,向受伤的卡萝蕾一步步走来。
“啊哈。”最后还是塔伦笑了下,意味深长地隔着茶水的雾气瞧着蒲从舟,说,“那天让那维莱特选择时机再来救我、引导舆论的人是你吧?后来我想的很久,觉得这真的是太巧了。为什么最高审判官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民众的情绪最愤怒的时候出现主持正义?以他不近人情的性格,不大可能算到这一层。后来听说他带来了一个怀着孕的女子,那女子是璃月来的,八面玲珑,我想想应该是你。”
蒲从舟神情复杂地看向塔伦,说:“……我其实还是更喜欢最开始那个天真的你。”
“得了,你以为我是那维莱特吗?每天睁开眼先回想过去、再反省现在、最后计划未来?”塔伦站起来,笑着对蒲从舟说,“就算没有你,没有那维莱特,我的那位叔叔也视我那软弱的父亲为眼中钉。父亲会被叔叔害死、我会来到梅洛彼得堡,这都是迟早的事。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我觉得在这里的生活,比在家族快乐多了。”
蒲从舟噎了一下,才说:“……看得出来,你小子都混上典狱长了。”
“行了,叙旧的事以后慢慢说。你喜欢哪种茶啊,我给你挑一种……”塔伦啧了一声,扭头去柜子里找茶叶,“你带这么多美露莘来我这干什么啊,单纯蹭饭?”
“正山小种,谢谢。也不全是。”蒲从舟施施然坐下,说,“我听说你们梅洛彼得堡是‘原初之水’的决口?”
“决口‘之一’,谢谢。”塔伦取下一罐茶,在蒲从舟面前优哉游哉地摆弄起来,“决口不止一处。厄歌莉娅确实在我们这留下了一处封印,但是也没什么特别的——枫丹还有很多地方都有这种封印。”
“我也猜到了。”蒲从舟点点头,说,“所以我也只是来这边瞧瞧情况的……没打算会发现什么关键性线索。我打算在这边修整两天,汇集一下美露莘收集的信息,在阿兰追上来之前,去水仙十字院旧址看看。”
“‘最高通缉令’……‘通缉要犯蒲从舟’……哈哈。”塔伦笑了起来,洗茶的手抖了一下,摇摇头,“阿兰要是知道你躲到我这来了,怕是鼻子都要气歪了。你也真敢啊,让那维莱特给你下这种东西——你就不怕上审判庭?”
“迟早要上的,这有什么好怕。”蒲从舟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只要能解决‘预言’问题,我上几次审判庭又怎么样?”
“‘预言’啊……好古老的东西。”塔伦递给蒲从舟一杯茶,看她一点点皱着眉头喝着,说,“什么什么我们都会融化在海里只有水神活着
?先不说这个预言是真是假,这玩意不是水神头疼的事吗?怎么你一个璃月人来管这茬?”
“预言是真的……应该是担心恐慌吧,所以对大多数枫丹人封锁了信息,连那维莱特都不知道。璃月一些古老的卷宗有记载。”蒲从舟摇摇头,说,“芙卡洛斯靠不住。我来之前查了下芙卡洛斯,发现她只会漫无目的地查各地的水文……甚至连复杂一点的文书都没办法处理。我怀疑芙卡洛斯只是知道预言必然发生,对其他的事一概不知,也没有能力处理——”
塔伦轻笑一声,纠正说:“芙宁娜,不是芙卡洛斯。”
“嗯嗯嗯,芙宁娜,不是——”蒲从舟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应着,忽地放下茶盏,严肃地看向卡伦,一字一顿地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当然知道。”塔伦手指把玩了一下茶罐,舒舒服服地躺回了沙发上,仰视着蒲从舟,说,“你还记得我的第一次‘审判’吗?那次我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让芙宁娜帮我证明我没有使用过水元素力。”
“记得。”蒲从舟思索了下,说,“那次我记得芙宁娜非常慌张——感觉她有点不在状态,匆匆忙忙说了句你确实没有元素力……所以你是使用元素力了?”
“没有啊,当然没有。我杀人根本没有使用元素力,冰凌也是用从至冬买来的。”塔伦笑着说,“但是芙宁娜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还记得吧?后续的审判也莫名其妙结束的很快,应该就是为了帮她掩饰。”
“可是那维莱特……”蒲从舟皱着眉头,用拳头敲了敲脑壳,“你这只是猜测啊,到底是不是还真不好说。”
“你这趟来我这,不是也正是为了证实这个猜测吗?”塔伦摊了摊手,含笑看向蒲从舟。
“哪有百分百的事……都只能看概率罢了。两个坐标了,应该错不了。”蒲从舟呼出了一口气,笑着对塔伦说,“谢谢啊……哎,其实让那维莱特去调查这件事是最快的。我当时也和那维莱特说了芙宁娜不对劲,让他去查查,现在也没查。你说不会是因为那维莱特暗恋水神吧?”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塔伦收起笑容,严肃地说。
“行了,我想问你的话都问了,我先走啦。”蒲从舟“嗐”了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向门口走去,懒洋洋地说,“如果那维莱特真的暗恋芙宁娜就好了,我就直接带着肚子里这条小水龙回璃月了哈哈哈哈……不用参加你们这些‘预言’啊‘水仙十字结社’啊的破事……”
蒲从舟笑着按了一个控制按钮,典狱长办公室的门咔嚓咔嚓地打开了,那维莱特正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