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苏凌,我也想听听,你怎么说......”谢必安有意的看向苏凌道。
苏凌淡淡一笑,饮了一口酒方道:“很简单啊,功高震主......”
苏凌缓缓吐出四个字,遂似解释道:“沈济舟此人,世人皆知,秉性外宽而内忌,表面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副胸襟宽广的明主模样,可是内力却是鼠肚鸡肠,气量狭隘,容不得臣下比自己还要光芒万丈......苏某不敢说,从一开始沈济舟便不相信鞠逸,只做些表面文章,或许最初鞠逸投效沈济舟时,沈济舟十分欢喜,也十分器重他,所以,才会允许他创建精锐骑兵渤海飞卫......更把渤海飞卫这支精锐的统领指挥调度职权全权委任于鞠逸......所以,真情是有的......”
苏凌顿了顿道:“然而,真情虽有,但却不多,更况沈济舟初到渤海,立足未稳,眼下正好有鞠逸这般人物,自然会多加器重......可是鞠逸将军君子坦荡荡,不懂得与君主之间的相处之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还是沈济舟这样重名重望的主公呢......鞠逸将军心胸坦荡,自然不会去想什么激流勇退,他只想着成就一番事业,为知遇他的主公打下一片江山。”
“是啊,鞠逸将军很多次都跟我们这样说的......”谢必安泪水盈眶。
“可是,他忘了,他的主公可是沈济舟啊,最初之时,沈济舟还会因为鞠逸打了胜仗,占了州郡而感到高兴,可是时间越长,他越会不安,这种不安的情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鞠逸一次又一次的胜绩而加重,鞠逸越打胜仗,越占更多的城池郡县,沈济舟的不安便会月增加一分,直到最后如坐针毡,疑心重重,寝食不安......”苏凌一字一顿道。
“可是,为什么?那鞠逸是他的将领,他打了胜战,占了州郡城池,这一切不都是沈家的么?”林不浪不解道。
苏凌淡笑道:“不浪啊,你是个直率之人,自然不懂得当权者的心思,当权者希望有贤臣名将,但是他又不希望他们中某个人又太过冒尖了,因为他们觉得他们身在高位,时时刻刻都有人惦记着他的位置,一旦有人太过冒尖,太大功劳,甚至功劳盖住他这个当主公的,那是他万万不允许的,因为这天下,他掌控的势力,只能属于他,任何人的光芒都不能超过他这个主公,唯一的主公......”
“唉,搞不懂这些当权者,真的累......”林不浪摇摇头道。
“所以,明君之所以称为明君,是他善于用人,能做到人尽其才,但他做得更好的是其实是制衡,制衡臣下,制衡将领,制衡各方势力,制衡各派系,将所有的这些制衡在一个十分和谐的局面下,谁也不会占太大上风,谁也不会太过弱势,这样,他君主的权势谁也不能威胁了,这天下,便只知明君,更知明君之下方有贤臣了!”苏凌缓缓道。
“可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便难了......我是做不成”林不浪道。
“呵呵,所以你我都不是主公啊,只能做个将领谋臣罢了......实际上这些事,说清楚了,就是一些乌七八糟的权术罢了,哪一人或哪一方得势久了些,那就贬些他们中的人离开权利中枢,提拔一些他们对立面上来,等到这些对立面的势力大了,再把原先贬的的人找回来,撵走一些人,所以,如此循环往复,来来去去,终究是那些人,你方唱罢我登场,乱哄哄一团好荒唐!”
苏凌说完,摆手一笑道:“这些东西,跟咱们无关,说回那鞠逸身上,鞠逸便是太过冒尖,立了太多的功劳,那些年鞠逸几乎凭着一己之力,压得易州拓跋蠡动弹不得,龟缩在易州进退不得,这样一个功名赫赫的将军,被天下百姓仰慕的英雄,他沈济舟如何能不忌惮他,更何况,渤海五州百姓之间,更有流传,无鞠逸,无渤海之说,这些岂是沈济舟这个当权者能忍的么?”
“苏凌啊,你果然目光如炬啊......”谢必安摇头叹息道。
苏凌摆摆手道:“我只是旁观者,旁观者者清,当局者迷......沈济舟与鞠逸之间早生嫌隙,或者只是沈济舟一方对鞠逸生了嫌隙,鞠逸毫无觉察罢了......当权者忌,为将者死!所以,沈济舟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一个人,这个人要有与鞠逸差不多的本事,更晓畅军事,最好在鞠逸身边耳濡目染,熟悉各种攻杀战法。当然最重要的一条是,这个人没有鞠逸的光芒,甚至卑微一些更好,因为这样的人......”
“足够听话!”
“因此,那个人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沈济舟的眼里......这个人也想要功名,想要荣光,谁想要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中?于是,这个人与沈济舟一拍即合,从幕后走向了前台......”
苏凌一顿,一针见血道:“这个人自然便是鞠逸的亲弟弟——鞠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