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罢!罢!罢!蹈逸啊,
那我便让你亲眼看看,到底是我在污蔑他,还是他欺骗了你们!”
说着,许宥之指了指自己另一只手上托着的托盘道:“蹈逸,你就不好奇,我这手中托着的是什么?”
“与我何干!”张蹈逸冷声道。
“那你就来亲眼看看吧!”
说着,许宥之稍一用力,一把扯下了那盖在托盘上的黑布。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人头瞪眼呲牙,满是血污,披头散发,形容极为恐怖。
“他是谁......蹈逸可还认得!”许宥之一指那人头,看着张蹈逸,一字一顿道。
“这是......这是丁绪!”
张蹈逸话虽出口,却蓦地感觉万丈悬崖一脚踏空,整个人如坠深渊。
失望、悲哀、震惊。
所有的情绪在瞬间一股脑的涌入他的心头。
片刻之后,被无尽的愤怒和悲怆填的满满腾腾。
许宥之这才幽幽一叹道:“丁绪之头在此,意味着什么,想必不用我说,蹈逸亦能明白罢!”
“意味着,麒尾巢......真的被萧元彻所占......大军其实早就无粮可用了......”
张蹈逸浑身的力气仿佛在刹那间被抽离,无尽落寞的喃喃自语。
“麒尾巢早就失守了,可是他沈济舟身为主帅,却连向你们告知真相的勇气都没有,还要一口咬定麒尾巢未曾失守,诓骗你们所有人为他卖命!此等小人,便是你口中的主公啊!”许宥之一字一句,犹
如刮骨钢刀。
“不......这不可能!”
“不......这不是真的!”
张蹈逸忽的浑身颤抖,不由自主的向后缓缓退去。神情中满是莫大的悲愤和失望。
苏凌趁此机会,赶紧将许宥之护住。
却见张蹈逸宛如失了魂一般,仍旧不住的向后退着,身体的颤抖愈发激烈起来。
忽的他大吼一声,将手中佩剑掷向半空,满眼悲愤,失声痛苦的大喊道:“为何骗我!为何骗我!为何骗我啊!主公!......”
其实,以张蹈逸之才,昨夜沈济舟帐中之事,他已然隐隐约约的猜到,麒尾巢定然出现了变故,只是他不愿相信,更说服自己不要猜疑,不要相信。
直到丁绪的头颅血淋淋的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才击碎了他所有的幻象,而他所有的意念,在顷刻间,支离破碎。
苏凌见张蹈逸的模样,也不由的摇头叹息起来。
便在此时,一个兵卒悄悄来到苏凌近前,耳语道:“苏长史,前方战事结束了,林都尉与臧宣霸战无结果,双方冲杀了一阵,互有伤亡,各自鸣金收兵了......丞相派我来问问长史这边情形如何......”
苏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但并未回话。
张蹈逸忽的跌坐在地上,摆了摆手,颇有些万念俱灰道:“许宥之,我不杀你......你的选择......或许是对的!”
许宥之这才蓦地闭起
眼睛,长叹无语。
苏凌见火候差不多了,遂拱手道:“蹈逸将军,苏某敬你为人,也不愿难为你......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罢!”
张蹈逸神情惘然,半晌,方缓缓起身,朝着苏凌一抱拳道:“蹈逸......亦不知道何去何从......只是,投萧我不愿也......他做得那些事,都是大义不成?我如此做,与小人何异......苏凌啊,我还是要回去,我要当面问问沈济舟,为何要那样做!至于生死......随他罢!”
苏凌点了点头道:“也好,既然蹈逸将军决心已定,那就请乘罡风战马,速速回去罢......只是,王师大营的营门,永远向将军敞开!将军保重!”
张蹈逸点了点头,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苏凌道:“苏凌啊......你,很好!张某走矣!”
言罢,张蹈逸几步来到宝马罡风近前,翻身上马,扬鞭催马,朝着沈济舟营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张蹈逸走了,许宥之方有些不解道:“苏长史......怎么就放蹈逸走了呢......他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啊!”
苏凌斜睨了他一眼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强绑了回去吧......罢了,走都走了,说这些没用......”
说着翻身上马,回头看去,却见许宥之仍站在那里,神情中有些失落。
“宥之先
生......还留在这里作甚?”苏凌淡淡笑道。
许宥之有些不甘心道:“这便走了?”
“不走?难道等着张蹈逸回心转意,策马而回么?”
苏凌说完,扬鞭催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