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大牢里探视叶无坷的,是御史右台赵康赵大人,从行使晋至御史,且暂代右都御史职权。
御史两台,简单区分,左台主要是负责京畿之内的事,监察朝中百官,右台则是监察地方,以赵康的年纪暂代右都御史可以说前途无量。
再见到赵大人,叶无坷明显觉得他憔悴了不少。
伤还没好利索就被受叶无坷委托,整日都在东市暴晒,人黑了些,精神也不大好。
不过在看到叶无坷的那一瞬间,这位自诩武夫的书生眉眼都亮了不少。
“御史大人。”
叶无坷起身行礼。
赵康拉了他一把:“坐下坐下,虚情假意的行礼我看还是不必了。”
他递给叶无坷一个包裹,里边是路上买的应季水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鸿胪寺关外月刺激到了,后来看叶无坷的人谁都不空着手来。
赵康道:“我得了消息,陷害二奎的人已经被抓着了,东市那边的事我也替你办的差不多,所以来和你说一声,既是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有始终是我们御史台做事的规矩。”
叶无坷抱拳:“多谢赵大人仗义出手!”
赵康道:“抓人的可不是我,至于是谁以后自然会有人跟你说,我来主要是两件事,其一是跟你说一声,你让我维护陆吾等人的名誉,我幸不辱命。”
“第二,你还不记得有个叫宋公亭的人?”
叶无坷点头:“记得。”
赵康道:“此人到御史台来举报,说你是个两面三刀的败类,表面上维护忠良背地里叛国逆祖,他说你收了不少好处,就藏在你那铺子里。”
他问叶无坷道:“你和此人是结了什么仇怨?按理说就算他想针对你,也该是来长安府里检举而非去御史台,这一点我着实想不明白。”
叶无坷回想起来在鹰嘴峡遇到伏击的时候,那天他听到了人群中有个呼喊的声音正是宋公亭。
后来再无此人的消息,他有那么一段时间甚至觉得宋公亭是死在鹰嘴峡了。
“大概只是瞧不上我。”
叶无坷道:“既然检举到了御史台,那赵大人可是已经去过我家了?”
赵康道:“去过,不过你那铺子已被长安府严密看管,想来长安府也不止查过一次了,所以什么都没有查到。”
叶无坷:“我家里银子没丢吧。”
赵康:“”
叶无坷:“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我只是担心银子,攒那些钱着实不容易。”
赵康道:“你家里的东西长安府都已经封存,若你无事,出去之后自然会一一归还,银子你不必担心。”
他忍不住问道:“你不像是个在乎银子的人,为何又这般在乎银子?”
叶无坷:“赵大人从何处看出我不在乎银子?”
赵康道:“我见你之前先去见了连府堂,和他提起了你半路被人收买的事,连府堂与我的俸禄基本相当,我们两个一年的俸银也才五十两上下,两万两银子摆在我们两个面前,我们两个都未必不心动,以你出身,竟然对两万两巨款收买无动于衷,难道还不能说明你不在乎银子?”
叶无坷:“傻x才不在乎银子。”
赵康:“?”
叶无坷道:“银子在我这仅次于命,所以除了要命的银子之外我都动心。”
赵康笑了笑,对叶无坷这话并不评价,也许在他看来,叶无坷把自己说的再贪财也没用。
面对两万两而不动心这张标签,已经死死贴在叶无坷身上了。
也因为看到了赵康的反应,叶无坷有了些大事不妙的预感,这破名声要是传扬出去,以后谁还会来花钱收买他?
要是在坏人那边都流传开的话,那这日子可他妈怎么过啊?
还是收钱好啊。
于是叶无坷端坐道:“大人,要不你再帮我一个忙,出去后散布消息,说在我家里搜出来大笔来路不明的银子,而且拒不交代是何人所赠!”
赵康问:“何故?”
叶无坷道:“打打口碑。”
赵康:“”
他问叶无坷道:“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从长安府出去后要做什么?”
叶无坷点头:“被关大人坑了,他在路上打了许多欠条签了我的名字,现在我欠债累累,得去鸿胪寺打工还账。”
他问:“我能不能检举他?”
赵康道:“能!”
叶无坷看赵康那眼神都跃跃欲试起来,连忙道:“我就随便说说。”
赵康:“怎么能随便说说?关外月身为鸿胪寺官员竟然做这等事,第一是不遵法纪,第二是有辱官声,我回去之后想想怎么参他,你且等我消息。”
叶无坷:“”
赵康:“这是我职责所在,你不要认为我是因为他抢了你而公报私仇。”
叶无坷:“”
赵康:“多谢提醒。”
叶无坷:“你不会还去告诉关大人,是我提醒你参他一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