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溯下颌紧绷,端坐的身躯因为她的话滞了一下。
“由着你吧。”
冯蕴眨眨眼,看着大兄无奈的纵容,轻笑。
“阿兄对我最好了。”
温行溯儒雅清贵有教养,骨子里是个传统守旧的人。
裴獗将议馆安防交给他的时候,他压根没有料到,第一件差事就是给继父下马威。
依他的性子本不可能在鸣泉镇为难冯敬廷,可负责安防的侍卫故意怠慢,他还是默许了。
冯蕴知道,这对他很不容易,不停逗他开心。
兄妹俩你望我,我望你,最后都是一笑。
这时,葛广从外面进来了,似是有事要说,看到温行溯也在,脚步顿了顿,看着冯蕴不作声。
冯蕴道:“大兄不是外人,直说无妨。”
葛广应声拱手。
“小人得到消息,晋国太后率使团已到安渡郡,旨令大将军前往接驾。”
冯蕴淡淡一笑,脸上不见半点意外。
“知道了。”
李桑若没有等到裴獗去平阳接她,如今人到了安渡郡,短短百余里,她决计是不肯自己过来的。
没有裴獗接驾,如何彰显临朝太后的威风?
又如何告诉世人,她在裴獗心里的地位?
而裴獗……
这次只怕不好再推辞。
平阳太远多有不便,因急事折返,都可以说情有可原。
那安渡这么近,身为人臣的他,还能找什么借口?
冯蕴决定帮他找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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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蕴最初入营时,还想求个周全,不愿开罪李桑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事到如今,避是避不了的,就算她愿意跪下来舔脚,李桑若也不会放过她。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冯蕴送走温行溯,将葛广叫到近前,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地吩咐,葛广频频点头,然后拱手,领命离去。
她这才回屋,沐浴更衣,再熏香小坐片刻,突然又起身打开那口檀木箱子,找出被她塞在角落里折叠整齐的布条。
当初带去并州,一直没有用上。
如今……
略略犹豫,她拿起来,收入袖中。
“小满,问叶侍卫,将军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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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獗在大营的住所里。
他把赫连骞唤来,安排好军务,刚回屋换衣裳,准备出发去安渡郡,冯蕴就找上门来了。
“将军要出门吗?”
回信州这些天,他的住处,冯蕴一次都没有来过。
今日不仅俏生生地来了,语气还很是小意温存。
她款款走近,香靥娇痴,如清晨新绽的花朵,衣裙迤逦春色,笑容却柔软萧索。
“可是要去安渡郡接驾?”
裴獗微微皱眉。
冯蕴一来,屋子里的气息都变了,他双腿僵硬得有些走不动路,冷峻的面容下是克制的情绪和涌动的热血。
“是。”低低的,他就一个字。
冯蕴笑了,“怪不得将军没有去鸣泉镇,见我阿父。比两国和议章程还重要的,只有太后殿下了。”
以前提到冯敬廷,冯蕴都是直呼其名,不见半点恭敬,裴獗这才会在鸣泉镇晾着他,给冯蕴出气。
她的反应,很是令裴獗意外。
冯蕴没听到他出声,手抚上他僵硬的肩膀。
“将军是要更衣吗?我看看,这件挺衬你的。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