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当然不懂：“爱是什么？”

扈轻笑笑：“爱啊，唔，不若这样说。原本呢，大家都一样，树啊花啊，人啊猴啊，都是普普通通浑浑噩噩。但长了心之后呢，让一个生灵拥有了很多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往好的方面发展，就会产生爱。往坏的方面发展，就是你说的那些。”

她说完，复想了想，摇摇头：“我说的不全面，但你且记着我的话，将来你生活着生活着，你有了自己的生命领悟，就能懂我的话了，还能比我懂得更多。”

远醉山说：“小师妹，你说的话跟我以前听到的不一样。我们不是应该追寻天理，悟道斩恶吗？”

扈轻耸肩：“对啊，一样啊。每个人身上都有多种可能性，这些可能性有方向一样的，也有截然相反的。大师兄你喜欢向善，所以你斩恶念。有人向恶，便斩善念。一样的。”

远醉山越听越迷糊：“怎能一样呢？为恶会被天地不容的，我们要站在正义的一方，除魔卫道呀。”

扈轻点头：“对呀，我们选择了正义。所以魔道选择了不正义。所以是不是我们选择了我们身上我们认为好的可能性，而魔道选择了他们身上他们想选择的可能性？”

远醉山：“啊——啊？是这样吗？”

扈轻：“是啊。都是自己的选择。道不同，然后就护道。我们杀魔护正道。他们杀我们扬魔道。”

远醉山：“好像——是这样？”

扈轻：“就是这样。”

远醉山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是小师妹说这些的时候过于平淡，平淡的白开水一般吗？

远醉山都晕了，遑论青光了。

他领悟不到扈轻的意思，小小的脑壳更想不明白了，干脆问她：“你是不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扈轻果断的说。

青光瞪着眼张着嘴，似乎觉得她不应该这样说。

远醉山不满：“你不能这样说，他会当真的。别听你师姐的，你师姐就是好人。”

扈轻摇头：“师兄，你不能这样教青光，他死脑筋，会把你的话当真的。这世上哪有永远的一成不变的好人呀。师兄你自己不也说斩恶念嘛，说明恶念这个东西是存在人心底无法根除的，我辈当三省吾身。既然恶念时时存在，那谁也不能保证谁时时都是好人。我不能因为我这时是好人就说我是好人，万一以后我不想做好人了呢？青光，你要记着，心是会变的，好坏也是可以改变的，你坚定自己的心就好，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最相信自己。”

青光更懵了：“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怎么相信自己的心？我的心——”

他捂着心口，里头没有搏动。

扈轻：“你的思想就是你的心。你会长出一颗完美的、思想的心脏。”

“我的思想？”

“对，你的思想。比一颗肉长的心更重要的是你的思想。”

青光恍恍惚惚，这些话，爷爷没跟他说过。爷爷只说不要相信任何人，脑子要清醒。

周围人都听着呢，见他们不再说，远醉山思索着什么的样子，而扈轻随意的看着光幕，忍不住过来插嘴。

“小师妹，你论道真厉害。”

扈轻啊一声，不好意思：“我乱说的。”

“我们都不会乱说呢。小师妹，你再说一说，咱们论一论。”

扈轻笑道：“我会论什么呀，我只是教孩子呢。咱们还是看韩师兄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