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帝后的长子,也是万千大周人中的一份子,如此要紧之事,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无动于衷。
如果仅仅只是东兹和大月的战争,大周只需要关注就可。可是连旸竟然还藏着如此野心,将东兹的兵马策反了一半,这就决不能旁观了!
收拾完了东兹,下一个目标必定就是大周!
杨奕带来了如此重要的消息,而当下大周又正面临着皇位传承这一窘境,他能借此之机回到宫中,对大周来说可是件好事!
“不是。”
就在傅真满怀期待的时刻,杨奕却清清楚楚地吐出了这样两个字……
他双目直视着傅真,神情平静得就像一面幽沉的镜子:“我并未想入宫。
“之所以找到你,一是因为你是宁老先生的孙女,二你又是裴瞻的妻子,这两层身份不管哪一层都让我十分信得过。向朝廷传达这个消息,在我看来无人比你或者裴瞻更合适。”
“您不入宫?”宁夫人惊讶地道,作为朝廷以外的人,她显然更关注这个,“您可知道——”
“大姐,”不等宁夫人说完,杨奕便伸手止住了她的后话,“如果我想进宫,就不会跟你们说这么多了。这一趟,我本来就只是来寻你们的。”
母女俩皆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了。
整整消失了二十四年,他不是死了,也不是伤了,他有许许多多的机会可以回宫认亲,可他没有。
他唯一两次生起了回宫的念头,一次是上回在湖州遇到追杀,一次是察觉到了大周潜藏着的危机的现在。
咫尺距离之外,正有着苦寻了他二十四年的亲生父母,可他却……
傅真缓和了一下情绪:“我听说当时在湖州码头冲您下手的人,也是大月人,不知这些人是?”
“就是段若的人。”杨奕道,“这么多年来,他们也一直都想抓我。”
“那他们是否从一开始就知道您的身份?”
杨奕看了她一眼:“是。”
傅真脸色进而变得凝重:“从您离开湖州的当夜,他们就知道了?”
杨奕别开了目光,许久才点头回应:“你猜的没错。”
傅真不敢再问下去了。
他五年里无法脱身,且又未被杀死,恐怕他被囚的原因离不开他是大周皇长子这一身份,也就是说,杨奕在消失最初的五年里,大月王很可能知道他的身份,囚禁他也是别有目的。
如此早前连冗竟然疑似与杨奕接触过,也就顺理成章了。
大月突然囚禁了一个中原人,这让身为他们政敌的翼王府人如何会不关注?
他们发现了这就是杨奕,发现了大周帝后都不知道下落的杨奕竟然还活着,且就在大月,这是一条要命的线索。
于是多年后白玉胡同的血案,就成为了徐胤他们那帮人的契机。徐胤通过连冗,知道了有关大周皇长子的许多信息。
只是,未曾亲眼见到血案尸首的连冗,也未曾料到那并非真的杨奕。
再往回想想,杨奕当年为何会失踪,为何失踪后会被擒去大月为囚,就更加让人不敢深想了。
她勉力将话题拉回来:“不知七年前您受伤之后,为何会曾决定进京?”
杨奕微微仰首:“彼时两国交战正值如火如荼之时,大周形势很不利。以我的身份,万一再次落入大月王手中,对当时的大周会造成威胁。
“因为哪怕大周有人不想我活,可是我知道当年一起打江山的那些功臣,还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去死。战况瞬息万变,段若又诡计多端,战场上但凡有一点犹豫而错失战机,那大周必将万劫不复。
“我不想让大月有这个在两军对垒之时挟持我威胁周军的机会,于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入京。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进了京我才知道,原来我最大的危险,并不是来自段若,而是来自于我骨肉相连的亲人。”
傅真一阵默然。
面前的杨奕仍然平静,可是谁又能忽略得了他抬高了的眼角处的一抹哂意呢?
冯夫人提到当年他失踪时的一些细节,说皇帝布好局等待敌军入阵之时,明明看到了自己的亲儿子意外入阵却未曾唤回来,而是由着他露面诱来了敌军主力!
如果这是真的,那废太子指使荣王父子弑兄的行为,确实可以把杨奕的一颗心给浇冷却了。
傅真稳住心绪:“您受苦了。”
这是远走他乡,甚至还曾在大月当了五年囚徒的二十四年。
原本傅真她许多不解之处想探寻一下答案,比如他究竟为何会离开湖州后就去了大月?可是此时她问不出来。
就像她知道皇后这些年是如何苦苦地思念这个孩子,眼下也已无法劝说杨奕去见她。
不管是成为囚徒还是屡屡被追杀,抑或是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过往这些让人好奇的种种都已让他一语带过,可毫无疑问回想这些对他来说必都是折磨。
看了一眼门外,她把语气缓下来:“天色不早了,母亲,不如我让人传饭到花厅吧?大家坐下来慢慢聊。”
宁夫人敛去了满脸伤感,朝杨奕点点头:“真儿所言正是。您是我父亲的故人,也是我们的贵客,当年我未能等到您来,是我至为遗憾之事。如今天从人愿,时隔七年您真的来了,此后便当这里是自己家,我让人去收拾院落,让您住下。”
“这使不得。”杨奕断然推辞,“大姐如今独居,我身为外男,岂能留宿?这顿饭食我领了,回头我们去城中找客栈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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