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香的行程在十四日下晌,宁夫人不得空,塞了银票让傅真自己去。
一大早苏幸儿就遣人来了,说太子冠礼在即,皇帝下晌要留梁郴和裴瞻议事,且荣王也会去,因而他们最早也需晚间才能进山,于是苏幸儿和傅真他们先进寺去。
因为徐胤刚好在礼部任侍郎,如今的礼部尚书因兼任詹事府,礼部事务便由徐胤这左侍郎主理,太子冠礼,徐胤必然是要挑大梁的,傅真想知道此次典礼事宜,便回话让苏幸儿到时候在城门外等她,傅真跟她坐一车。
朝中每三日一朝。
晨光照进院子的时候,连冗端着茶入了书房。
徐胤还和衣在榻上靠睡着。
连冗在门下停立片刻,而后轻手轻脚上前,替他盖了件衣裳。
徐胤醒了,皱眉一看是他,即捏着眉心坐起来:“什么时辰了?”
“交辰时了。”连冗端了茶过去,又打量他神色:“老爷昨夜又与郡主拌嘴了?”
徐胤面色不豫,接了他递来的茶漱了口,漠声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连冗微颌首:“郡主的脾气其来有自,老爷往常都能坦然待之,最近这几日,像是有些浮躁了。”
徐胤深吸气,缓声道:“你不觉得她越来越蠢吗?”
连冗轻叹:“妇人女子,都是有几分小性儿的。”
徐胤望着前方:“就算是,也有使起小性子来聪明洒脱的。”
他目光落处正是墙上那具斑驳的头鍪。
“是她就不会。她从来不会做这些愚蠢的事,说这些愚蠢的话。她做的最蠢的,只有全心全意相信我这一件事了。”
徐胤目光深幽:“如今想来,当时还是急了,我竟低估了梁家子弟的血性。
“谁能想到,梁郴后来竟真的回来了?而且还打了那么多胜仗,夺回那么多城池,硬生生凭着血肉之躯又回到了一等勋贵之列。
“梁家到现在为止,可都不曾对我咄咄逼人过。”
连冗默凝:“当夜之事,老爷莫非后悔了?”
徐胤默坐片刻,收回目光:“不。我决不会后悔。我虽然要了她一条命,但我也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不是吗?”
连冗深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