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老爹的一顿好打跑不了。
他在船上遇到一个熟人,听说大哥去了京城,姑姑去了胶州。
他更加忐忑。大哥是老好人,姑姑心肠软,若他们在家,还有人劝老爹。
丁持先低声下气求着,可求了半天张氏和这个奴才就是不许他进门。
他有些生气了,大着嗓门说道,“这是我爹的家,你是嫂子,你是奴才,凭什么不让我回家看我爹和我儿子?”
丁持到底是主子,李麦高虽然不许他进门,态度还算谦恭。
“不是我不让你进门,而是老太爷和老爷再三嘱咐,不许你进这个门。我放你进来,我就失职了……”
张氏恨不得抓花他的脸,高声骂道,“我就是不许你进门。你个王八糕子,不要脸的坏胚,拉不出屎的瘪茄子……你他娘的借了高利贷,你和你媳妇倒是跑了,把祸甩给了我们这一家。
“你害得公爹自剁了三根手指,害得我家香香差点被恶人抢走,害得我们一家没有活路。你个畜牲,坏种,雷咋没把你劈死,猪咋没把你拱死,滚,滚……”
张氏连哭带骂,从来没有过的泼辣。
丁持辩解道,“嫂子,我也是被交子铺骗了……是,是,是我错了,我该死,我坏种。可我已经改了,不再眼高手低,学会了识玉辩玉,回来会好好孝敬我爹,将功赎罪。你们赔了交子铺多少,我加倍补偿……”
张氏啐道,“呸,我才不稀罕你补偿,你给我滚,不许在我家门口碍眼。公爹说了不认你,我当家的也说了不认你,滚。”
丁持耍起了赖皮,“你不稀罕不代表我爹和我哥不稀罕。东院才是你的家,西院是我和我爹、我儿子的家,我要回我的家……”
“你放屁!”
随着一声雷鸣般的大吼,丁壮巴拉开人群冲进来。
他过来就给了丁持一个大嘴巴,骂道,“你放屁,这个家是我和利来的,不是你的。我只当你死了,山里还立了个坟头。你给老子滚……”
边骂边拳打脚踢。
丁持不敢再嘴硬,跪在地上,先抱丁壮的腿,后抱着自己脑袋哭着求饶。
“爹,我错了,我该死,我不孝,让爹没了三根手指头……呜呜呜,我以为家里有香香,她会保你们无事,才跑的。我这么多年流落在外,夜里梦里都在想爹和大哥。
“爹啊,儿子这些年受了许多苦,苦得不想活。只因我想着还有个爹,不能让老父白发人送黑发人,才一直咬牙活下来……呜呜呜,爹啊,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不再让你操心。
“我再也不去交子铺借钱了。我现在也学会真本事了……哎哟,哎哟,爹可劲打,打死儿子没所谓,就是不要气着爹……”
他以为还像过去一样,挨顿打,说几句好话就能把老爹哄过来。
丁壮已经把他恨毒了。最恨他的不是自己没了三根手指,而是香香差点没被恶人抢走。再知道金婶抢香香的险恶用心,就更加害怕和生气。
他嘴上只说着一句话,“老子打死你,老子打死你……”
手和脚换着花样前后左右打。
跟丁持过来的下人去拉架,也被他一脚路踢出去。
丁持被打得头破血流,先是哭爹喊娘,后是连声音都没了。
丁壮手重,李麦高及夏里正等人不敢再让他继续打,都上来拉架
丁壮被几个大汉联手拉回院子,丁持被人抬着去了丁有财家。
丁大富跑去南泉村请赵老大夫,丁栓听说后也跟了过来。
赵老大夫紧急处理了一下,说道,“现在还来得急,赶紧送去县城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