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你别吓着微微。”悲画扇笑中带着些许嗔怪。
嵇白首特别自然的走到悲画扇身边揽住腰,毫不避嫌在她额角一吻。两人身高悬殊,后者习惯性倚靠在男人胸前,看着天造地设般和谐。
“我们难得一见,玉衡君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嵇白首亲昵地拉着悲画扇一起坐到桌前,谈笑风生与庄玉衡喝酒。
他并未主动与宋微尘打招呼,甚至没正眼看她。
是不是跟这大哥的打开方式不对?宋微尘暗忖,分明感觉他对自己带着不满。难道什么时候得罪过?不可能啊,她都不认识他……
正胡思乱想,庄玉衡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其拉到自己身侧的梅花凳坐下。
“微微,这位是前任司尘嵇白首,汀风的好兄弟,更是你画扇姐姐的意中人,于情于理你都该唤一声嵇大哥。”
宋微尘赶忙站起向着嵇白首鞠了一躬,“嵇大哥,我……”
嵇白首一挥手打断了她,斜斜乜了一眼,“你就是宋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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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没来由一阵慌,点头称是。
“就是你害得我家画扇前一阵没日没夜在黄泉司守着?可把她累坏了!”
宋微尘当下了然,感情是因为这件事对她未见即有嫌隙,这大哥专断跋扈宠妻的架势怎么感觉比墨汀风和孤沧月还恐怖?
“对,对不起,因为我的事害画扇姐姐受累,微微向您赔不是。”
她忙不迭抄起桌上酒壶斟了满满一杯酒,小心翼翼奉到嵇白首面前,然而他并不接,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白首你这是……?”
庄玉衡不解,嵇白首素来侠肝义胆豪爽大气,怎么今日竟如此小家子气。
宋微尘本就身体情况很糟,一紧张,心跳紊乱难免有些头晕气短,唇色更是白了一分,手也有些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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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悲画扇不高兴了。
“我接我接。”嵇白首瞬间没了脾气,赶紧接过一仰脖喝下肚。
“宋微尘,我不是你大哥,还是唤一声大人吧。”
酒虽喝了却不买账,在嵇白首眼里,一切让悲画扇不眠不休劳心费神的都不是值得亲近之人。
“嵇大人,是我僭越,称呼上失了分寸,您别往心里去。”
她说着又倒了一杯酒,刚欲奉给他却心脏狠狠一颤,手里控制不住,酒杯落在嵇白首锦袍上撒了他一身酒。
宋微尘瘫软要倒,庄玉衡赶紧扶住让她坐在凳上靠着自己。
“微微!”他急急唤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只一瞬她脸上便彻底失了血色。
庄玉衡急着取出一粒黄泉太阳草制成的药丸让她服下,悲画扇则贴心的倒来一杯温水喂到宋微尘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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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回事,身体这么差?”
嵇白首施术将锦袍上的酒水拭干,皱着眉观察宋微尘,眼底闪过一丝懊悔,莫不是刚才对她太凶吓着了?
“她身上有前世印记作祟,若不尽快解除性命堪忧。此番前来也是找画扇求助,想借忆昔镜的法力让她回忆起全部过去。”庄玉衡明明是对嵇白首解释,眼里却只有宋微尘。
“玉衡君受累抱微微到偏殿休息,我这就去取忆昔镜过来。”
悲画扇边说边嗔怪的看了一眼嵇白首,拧身而去。
嵇白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悲画扇生气,看得出她确实蛮喜欢这个叫宋微尘的小丫头。想了想,补偿似的凑了过去,“要不我来抱她吧,这里我熟。”
庄玉衡不由分说将宋微尘抱起,“那便有劳嵇大人带路。”
他神色如常,嘴上称呼却明显生分,庄玉衡自己都未曾察觉,他的情绪稳定性在遇到宋微尘之后变得越来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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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尘吃了药又休息了一阵,渐渐缓过来。
悲画扇贴心端来一小碗黑芝麻糊,庄玉衡要接却被她拒绝,亲自一小口一小口喂给宋微尘。
宋微尘虽早没了味觉,此刻却觉得这芝麻糊好吃。
“画扇姐姐,我算是悟到什么叫秀色可餐了,你喂的芝麻糊好吃的不像话!”
悲画扇用手绢仔细地将她唇角沾上的糊糊擦去,“小鬼头,就你会说话。”顿了顿,“阿白是个粗人,脑子一根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知悲画扇有些恼他,嵇白首此刻并不在屋内,识时务的回避了。
宋微尘嘴一撅,“我哪儿敢啊,再说已经见识过了。他肯定是听见我表白说喜欢你,然后大吃飞醋借题发挥,搞不好我现在是他的情敌!”
悲画扇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这颗小脑瓜怎么不按常人思路想问题。
“微微有时候不怎么正经,你适应就好。”庄玉衡一副过来人的口气。
悲画扇忍不住帮宋微尘捋了捋两侧肩上的垂发。
“这么可爱的一个小鬼头,我可舍不得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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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桌上一面三十公分左右的铜镜,“这就是忆昔镜。”
只见那铜镜因着年代久远,上面遍生斑驳铜绿,背面有弓形钮,装饰着蟠螭连弧纹,正面因为角度关系,宋微尘看不到是何模样。
悲画扇走到桌前,对着镜子双手捏诀施术,顷刻之间那铜镜的正面开始发光,如万花筒般的七彩棱彩在整个房间里熠熠闪烁。
“微微,你能看见铜镜在发光吗?”
宋微尘猛点头,不懂悲画扇为何有此一问,钛合金狗眼都快亮瞎了好吗!
“那就好,因为我们看不到。方才你吃的芝麻糊是用忆昔水调制,能看到发光说明已经生效。过来吧,只有你能看见桑濮的一生。”
“只是……你当真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