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在好奇周景云跟张择在说什么?看起来笑得很开心。
张择不是对白篱不利吗?
等今天的事忙完,要抽空去见一下白篱,告诉她一声。
当然,不是说他不信周景云,他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告诉白篱,让她相当于多一双眼睛,仅此而已。
……
……
进了三月,天似乎一下子暖和了。
坐在室内开着窗,吹进来的风轻轻柔柔。
“看到你气色不错,我就放心了。”薛夫人坐在窗边,端详东阳侯夫人的脸色,松口气说,“我真怕你熬坏了身子,那样的话,阿篱泉下有知也不安心。”
东阳侯夫人哼了一声:“你放心,我不会的,我要养足力气…..”
说到这里又停下,虽然周景云把真相告诉她了,但她都没脸跟亲姐姐说。
丢人啊。
薛夫人比她还喜欢阿篱,如果知道阿篱的身份,再知道周景云把她杀了……
东阳侯夫人心口剧烈起伏,薛夫人会不会当场晕过去。
察觉到她的气息不稳,薛夫人忙起身给她拍抚:“好好好我们不提这个,不想了不想了。”
说着忙转移话题。
“景云呢?今日三月三休沐,我特意选了今日过来,他怎么不来见我?”
以往听到她进门,走到二门,周景云就从外院跟过来了。
今日在东阳侯夫人这里坐下了,还没看到他。
听到这句话,东阳侯夫人原本平复的胸口再起起伏,重重冷哼一声。
怎么?母子吵架了?薛夫人不解。
一旁侍立的许妈妈带着歉意说:“世子一大早就出去了,真不巧,他不知道您来。”
薛夫人含笑说:“出去了好,我还真怕他闷在家里。”
“那你可不用担心。”东阳侯夫人冷笑说,“他现在是一天天不着家。”
这话夸张了吧,景云从小到大都不是那样的人,不像其他权贵子弟,一天天在外胡闹。
可能还是因为阿篱出事,母子两个心里都不痛快。
薛夫人笑说:“我今天来了,倒要等一等他,看看是不是如此。”说着对许妈妈说,“准备一下,我吃了晚饭再回去。”
但令人意外的是,暮鼓响起的时候,周景云果然没回来。
“去问问,世子可给咱们留个话,去哪里忙了?”东阳侯夫人没好气说。
许妈妈早就问过了,忙又出去催问,这一次丰儿气喘吁吁跑回来。
“问到了问到了。”他说,“夫人,姨夫人,世子今天下午跟着薛四郎君在一起。”
薛四郎君?薛夫人惊讶,周景云怎么会跟这纨绔子一起?
“一定是薛四郎缠着他。”她对东阳侯夫人说。
…..
…..
随着暮鼓,夜色拉开,城外金水河一处独有的码头前,车马人涌涌。
夜色里河边的楼船灯火亮起,花灯映照下,点缀着珍珠宝石的栏杆熠熠生辉。
周景云掀起车帘看着前方的楼船,看到有人开始登船,便准备下车,但下一刻又被人死死拉住。
“世子,世子。”薛四郎抱住他的胳膊,脸色有些惊恐,“你真要跟我去这种地方?”
周景云点点头:“这有什么假的,已经到了。”
薛四郎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家的公子是不许吃喝嫖赌的!”
东阳侯府一直有这个训条,其他的子弟被迫也就算了,周景云,这个仙人般的公子,目无下尘,对这种地方从无兴趣。
曾经有过权贵子弟故意引诱他来这种地方玩乐,但少年周景云只是淡淡一笑“红粉骷髅,粪土之所,无趣。”
这怎么了?如今快三十岁了,有兴趣了?
今天下午被周景云找到,说要去花楼船看看,薛四郎还以为自己喝多了听错了。
在皇后发葬之后,虽然嫁娶还没放开,但花楼船今天恢复了营业。
消息是临时发的,薛四郎都不知道。
花楼船是不随意待客的,都有固定的人选,当然新人也可以去,但需要引荐核查身份,当然,周景云自然能通过,只不过需要两三天时间,所以他就让薛四郎这个熟客带进去。
但周景云怎么会要去这种地方?
薛四郎以为他开玩笑呢,或者反讽他,还再三发誓自己不去,天黑了就回家。
但周景云却不许他回家,暮鼓一响,拎着他带路。
薛四郎此时酒也醒了,也到了楼船前,终于相信不是自己幻觉。
是周景云真要去楼船。
太可怕了。
周景云这是要堕落了?因为丧妻伤心?
薛四郎胡思乱想。
周景云笑了笑:“别担心,我只是来看看,我不吃喝嫖赌。”说罢甩开薛四郎,“快走吧。”
薛四郎再次伸手抓住他,带着几分决然之气。
“去,也行。”他说,从车上摸出一个幂篱,“你带上这个遮脸,免得吓到楼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