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虫小技,让老师见笑了。”
舟子颜隐没在黑暗里, 不见身形。
“教你阵术的人本事神鬼莫测, 这要是雕虫小技, 山海阁的所有墨师都该去死一死了。”陶长老说。
他右手把剑垂下,被剑尖一点寒芒指着的石面仿佛承受不住某种锋利,无声无息地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左手却滑出一杆烟斗,径自抽了起来。
“谁告诉你我们要来鱬城的?他们允诺了你什么?”
“老师不是听到了吗?”舟子颜似乎笑了笑, 圜坛周围建筑的影子一点点拉长, 渐渐盖过湖底长出的青瓷枯荷, “期我以日月,期我以四/风。”
“蠢货!”
陶长老呵斥,烟杆在虚空中一敲,磕出几点暗红的火星。火星迸溅,落到湖底,落到水榭亭台扭曲的影子上,转瞬就把它们灼烧出白色的灰烟。
“愚不可及!冥顽不灵!什么人说的话都信?以为给那些家伙当走狗,替他们卖命,他们就真的会履行承诺吗?我看你的长进是长进到狗身上去了。”
“老师责之有理,可山海阁现在不也在当百氏的走狗吗?”舟子颜微微欠身,仿佛仍在从前的课堂上,等着老师解惑,“百氏南伐巫族,借道清洲,山海阁不仅应许,还伸以援手,这不是争当百氏的马前卒是什么?又或者——”
他打见面起就始终毕恭毕敬,一直到现在,长久以来扎在心底的那些尖锐刀剑陡然在声音里破鞘而出。
“这也是您说的权衡?”
烟斗悬停半空,四下死寂。
“恨我恨很久了吧?”陶长老慢慢地抽了口烟,吐出的雾模糊了他的眼,“安排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