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给每人盛了一碗,并慈爱地下达一种近乎雪上加霜的命令:“快趁热喝!”
王岳久久无言,心中默默作了一首《祭荔枝文》,上一回让他觉得死得如此冤枉,乃至死不瞑目的食物,大抵是母亲端来的那一条西湖醋鱼。
次日,蒋海也收着了一匣子荔枝。
蒋东家为此甚是欣喜惶恐,反复瞧了又瞧,很是爱不释手。
他家中刚满十三的次子见得父亲模样,不禁道:“……一匣子荔枝罢了,父亲怎稀罕到这般模样?”
这东西有钱便能买到,而能拿钱买到的东西,对他们蒋家来说根本没有稀罕一说。
“你这蠢材,简直毫无长进!”蒋海摆手驱赶次子:“去去去,好好同你大哥学学去!”
“近来大哥忙得都见不着人影……”
见次子嘀咕着悻悻然离去,蒋海又骂了句:“不成器。”
“二郎君年纪还小,慢慢教着便是。”账房先生笑着说了一句,看向那荔枝,等着蒋海开口交待。
“已经出伏,眼见要入秋了,不如送些布帛去,给善堂里的孩子做些衣裳。”蒋海边说,边琢磨着:“料子不必太好,省下来的银子多置办几匹布更实在,节使大人不喜欢底下的人做锦绣面子功夫,当是合算实用为上……”
账房先生点头应着。
蒋海又道:“再置办些笔墨纸砚,送去无二院……”
无二院以考核的方式入学,不收取束脩,平日里的食宿笔墨等耗用则需要学子们自理。但因有些学子过于贫困,无法负担笔墨花销,经无二院了解情况之后,便会无偿向他们提供基本所需。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类学子与无二院之间的羁绊,便注定更加密切。
一番商议罢,待账房先生离去后,蒋海让人将荔枝收好,放入冰窖中,自己则哼着小曲儿回了后院。
虽说是花了银子,但蒋海的心情依旧很好,这份好心情背后的原因也很朴素——他赚到的,远比花出去的多得多。
尤其是淮南道十三州商道互通之后,他的生意也彻底活了过来,再加上海外商贸的试行,如他这等大商户的获利几乎是明摆着的。
如此有来有往,蒋海如今便不可能去心疼花出去的银子,他非但不心疼,且还觉得花得不够多,心里不安生。
照他的经验来说,此等花销,不单要看分量轻重,更讲求个用心……得尽可能多地让节使大人看到他的心意才好啊。
蒋海思量着,总觉得这心意还缺了份别出心裁,给善堂里的孩子制衣,给无二院送笔墨……这些他想得到,其它商号的人岂会想不到?
收到荔枝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蒋海苦思冥想间,已回到居院内。
天色将晚,见他过来,他的夫人推着他去妾室院中:“也不看看是什么日子,怎来了我这里……”
什么日子?
蒋海反应了一下,见自家夫人神态嗔怪,才反应过来。
蒋海却站在原处没动,轻“嘶”了一声,忽而想到什么,拉着夫人进了内室:“夫人,我有一事想与你打听……”
听罢丈夫打听之事,妇人愣住:“……你问这个作甚?”
好端端地,怎突然向她打听【一条月事带耗钱几许】?!
“你……你要做这门生意不成?”蒋海夫人磕巴起来:“……这东西多是府中女眷自行缝制,谁好意思大张旗鼓地去外头买!”
“咱们自己的生意且忙不过来呢!”蒋海摆手否认,低声道:“我琢磨着,问一问夫人,缝制此物都需要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