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后方却忽然鸦雀无声。
看着尸首分家的将领的残躯倒下,那些楚州水师,无一不是脸色煞白。
常阔看向他们,喝问道:“楚州副将何在!”
一名副将身形僵硬地站了出来,不知该如何为自己开解才能免去一死,颤声道:“末将也只是听令……”
常阔打断他的话:“便由你接任楚州主将之位!从此刻起,看好你的兵,凡有欲图脱逃者,一概皆以逃兵论处!”
那名副将怔怔,主将的脑袋说削就削了……他的脑袋竟不用掉吗?
常阔一双威目定定地看着他:“听清楚了吗!”
那名副将蓦地回神:“末将领命!”
“尔等要清楚,今日吾等所守,非是江都一地,而是大盛疆域!”常阔拄着刀,环视四下,高声道:“今日无江都楚州或别州之分,尔等皆为大盛将士,须知倾巢之下无有完卵!”
“老夫不管你们是听命于何人,但在这片海域上,凡敢临阵脱逃者,定斩不饶!”
常阔的出现,稳定了军心,稳住了一度陷入崩散的局面。
他拄着斩岫,一步步站上了主帅楼船最高处,挥动战旗,亲自指挥战局。
一个有威望,有作战经验的老将,在一场战事中占据着至关重要的地位。
那些战船上布下机关,配合着有序的军阵,得以发挥出了更大的威力。
战至傍晚时分,随着常阔一声令下,在侧方一定范围内形成了合围之势的大盛战船,被士兵扳动机关后,船弩万箭齐发,一举射杀了近千名倭军。
这一称得上大规模的杀伤之举,大大挫伤了倭军的气焰。
之后,才有吉见扶向藤原麻吕通传常阔亲自前来,登船指挥战事的一幕。
眼见己方士气受挫,藤原麻吕亦亲自登船指挥大局。
至此时,他已知晓,此前是盛军刻意掩藏机关利器与军阵,这些盛军,并非之前表现出的那般守旧无能……
但是,那又如何?
“真正的强者如同利刃难掩锋芒,唯有弱者才需要于暗中百般掩藏!”
“盛军至今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外乎自知不敌罢了!”
“正因盛军知晓自己的弱小之处,才会妄图以诡计壮大自身!”
“纵是盛军的诱敌之计又如何,一切机关军阵,不过雕虫小技,且被这些无能之辈握在手中,便更加如同纸糊之障,一击即破,根本不足为惧!”
“大盛气数已亡,此一战,我要我倭国武士,十日之内占下江都!”
“吼!吼!吼!”吉见扶举刀呼喝,海面之上,应和声震天。
刚有退却之势的倭军,再度卷土重来。
海面之上,厮杀声彻夜未消。
常阔将一应机关军阵悉数用上,才得以勉强支撑住战局,但军士疲惫,也已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次日,海上忽起了风雨,同样陷入疲怠的倭军不得不停下对战,医治伤兵,补充体力,调整商榷战术。
战中,藤原麻吕本欲先杀掉常阔,但盛军阵法严密,他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对方战船,便迟迟无法付诸行动。
通过这两日激烈的对战,他逐渐看出了端倪,这些大盛水师的素质虽然远远比不上当年的玄策水师,但那些他从未见过的兵械、机关、军阵,却果真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