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
察觉到她的视线,骆观临掀起眼皮子看她一眼,继续做事。
常岁宁主动开口:“先生,我很快便要去军中了。”
骆观临笔下一顿。
“军营与江都城虽隔不远,来去不过两日路程,但与倭军作战,时常漂浮海上,之后刺史府中的公务我怕是没办法及时一一料理。”常岁宁语气诚恳认真地道:“我走之后,刺史府中若有需及时拿定主意的要紧之事,我想请先生与王长史一同商议应对,不知可否?”
这是很直白的请求,片刻,骆观临才开口,却是问:“常刺史果真信得过骆某吗?”
常岁宁:“若不信先生,又岂敢将江都大事皆交予先生呢。”
“大事。”骆观临冷笑一声:“让江都女子外出参与做工,也是一等一的大事,可常刺史之前为何不曾与骆某提及半字?”
他还是那日和那些官员们一同知晓的。
但如此大事,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所以,是她事先刻意瞒了他。
突然听他翻起这笔账,常岁宁怔了怔,却也不否认:“是,这件事我私下与王长史商议过,的确特意避开了先生。”
骆观临“呵”了一声,如此大事都要避开他,所以还同他说什么信任交付?
常岁宁无奈解释道:“之所以避开先生,是因为我与先生在对待男女差别之事上意见悬殊太大,我怕先生听了会不开心啊。”
骆观临:“……”
怕他不开心?
他脱口呛道:“可刺史大人转头不还是付诸行动了吗?”
“我当然要付诸行动啊。”常岁宁理所应当地道:“机会难得,自当趁虚而入。这么好的机会都不去用,那不是傻子吗。”
骆观临被她这句“趁虚而入”噎了一下,有种被人抢了话的无力感。
“战事将江都撕开了一道口子,我的确有借此为江都女子谋划之心。”常岁宁坦然地道:“可此事之所以能推行下去,不单是因为我之威慑,更是因为此举的确能够更好地调动江都人力,于江都当下大有助益。”
她看着骆观临:“先生,我纵有私心,却待江都问心无愧。”
此一点,骆观临没有否认。
其实他也不是说,她凡事皆要经过他的准允,必须要与他商议,对方是主,他至多是被绑来的客,她做事目标明确,自然不会因顾虑他区区一个骆观临的感受而改变决定——
他只是觉得此人说一套做一套,竟还专避开他与王长史议事……那王长史什么资历,能有几分能耐?
是,他是反对女子争权争势,但他也不是分不清轻重黑白之人!
见他别过脸不说话,常岁宁几分后知后觉地问:“……先生之所以不满,是因先生觉得,如此要事,我不该避开先生?”
骆观临脸色凝滞。
常岁宁会意地“啊”了一声,目色惊喜地道:“先生近日做事愈发上心,同起初大不一样了,我便知道,先生是想与我交心了!”
骆观临眼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