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是崔氏的血!”
“谁准你盔甲不除,形容不整,即入崔氏此门!”
“一身污秽杀气,玷我崔氏门风!”
“你为崔氏嫡长孙,如此妄悖不堪,何以为族中子弟之表率!”
崔璟垂眸静听,黑而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方投下阴影,面上不曾因这些话而有一丝变动。
这是他的亲生父亲,亦是如今崔氏的宗子,崔洐。
见他始终不语,而族中子弟神色复杂,崔洐自觉面上无光,怒气更盛,蓦地甩袖:“……简直丢人现眼!”
“来人——”他声音冷厉如冰:“带这逆子去祠堂反省,同列祖列宗请罪。”
“……郎主这是在作何?”一名姿容秀丽的妇人带着女使走了进来,劝阻道:“大郎凯旋,时隔两年方才归家,如何就要让他去跪祠堂?”
听得这道声音,崔璟未抬眸。
崔洐也未曾理会妇人之言,只盯着崔璟,声音愈冷:“怎么,你这是要忤逆为父吗?”
崔璟抬手,转身出了厅门。
那妇人抬手想要将人唤住:“大郎……”
崔洐面沉如水:“莫要管他!”
又与仆从冷声道:“还不快些给他带路,若无引路之人,他如今恐是连去祠堂的路都不知该怎么走了!”
老仆:“……”
郎主是懂阴阳怪气的。
没点阴暗的智商还真听不懂。
老仆应声“是”,跟了上去。
片刻,崔洐亦甩袖离去。
妇人跟上去,轻蹙蛾眉:“郎主这又是何必?”
“难道你不曾看出,这逆子如今愈发张狂了吗!方才见你来此,他甚至连一声母亲都没有……简直……简直……”
见他气得要说不出话来,其妻卢氏叹了口气:“喊不喊母亲,也没什么紧要…只是郎主,莫要再动气了。”
她一路柔声劝说着。
前头,一名十六七岁的锦衣少年刚从外面回来,见得门外的玄策军,轻“嘶”了口气,避远了些,进得府门内,便一眼新奇地问府中仆从:“……是我那长兄回来了?”
“回六郎君,是大郎君回府了。”
“他人在何处?”少年崔琅连忙问道。
“此时……应是在祠堂了。”仆从的声音略低了些。
崔琅“嚯”了一声:“竟这么快便直奔主题了……我还没来得及去瞧瞧热闹呢!”
说着,拿手中折扇重重敲了下身边小厮的脑袋:“我就说让你将车赶得快些!”
小厮捂着头委屈巴巴不敢反驳。
“阿兄想瞧热闹,去祠堂瞧便是了。”一名少女迎面走来,非但年纪与少年相仿,眉眼轮廓也极相似。
这正是少年崔琅的双胞妹妹,崔棠。
“去祠堂?”崔琅“啧”了一声,畏冷般缩了缩脖子:“我可没这胆量。”
又问崔棠:“阿父呢?眼下可还康健?”
“你浑说什么呢!你明知长兄这两日便要回京,还敢出去厮混,今日族中同辈子弟迎候长兄,就你一个不在。”崔棠边数落他,边催促道:“母亲正让我使人去寻你,快些随我过去。”
兄妹二人边走边说,来到了崔洐居院前,走了进去。
“母亲,阿父呢?”
崔琅入得厅中,只见卢氏一人坐在那里吃茶,凑上去小声问。
“在书房,正气头上呢。”卢氏说着,瞪他一眼,嗔道:“我倒要问一问你去了何处,今日你长兄归家,你却连个影子都瞧不着……传了出去,还不知族中要如何揣测议论咱们与你长兄不睦,岂非平白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