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路明非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到头来,纳西莫夫是奔着维特尔斯巴赫在海上留下的大秘宝去的,虽然一切都计划妥帖,但天有不测风云…天总有不测风云,尤其是马尔代夫的天气。
纳西莫夫这位老毛子典型的是人粗心细,在这个计划一开始就想好了倘若失败该怎么办,所以为了担心维特尔斯巴赫家族报复,他直接把娜塔莉亚和他的现妻一起带在了身边,相当低调的坐航空公司的飞机前往马尔代夫。
同时,纳西莫夫也交代给了妻子,同时也是娜塔莉亚的后妈兼保镖,如果他二十四小时内没有主动联系她们的话,那就是计划失败了,那么就由后妈将一切的来龙去脉全交代给娜塔莉亚,并以最快速度带她回俄罗斯进行遗产的交割。
是的,纳西莫夫已经做好自己死在这一趟的准备了,所有后事交代得明明白白,明知风险大,但他还是无法拒绝对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复仇的机会。
现在成了,求仁得仁,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了,娜塔莉亚的后妈也履行承诺来带娜塔莉亚离开马尔代夫了,这不就意味着纳西莫夫先生已经遭遇不测了么。
嗯?
等等。
路明非忽然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盲点,琢磨了一下,在自己胸膛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娜塔莉亚身后举起右手,看了一眼黑表上的时间,不偏不倚,刚好计时器过了二十四个小时。
是不是…有点,巧…个卵子。
路明非脸黑了,哪儿有那么巧的事情,都二十四小时的预警系统。
他有十分甚至九分确定,纳西莫夫铁定是落到尼伯龙根里去了,那么顺着逻辑推一下,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那什么大秘宝,大概也是因为尼伯龙根沉没的文物船只。
再往上倒退一下,那么维特尔斯巴赫死咬安娜也合理了…哦,安娜老妈不是说遭遇海难失踪了吗,多半当时对方应该就在那条文物船只上了。
啊,都连起来了。
路明非有点想吐魂了,曼蒂电话打不通,十有八九溜去尼伯龙根了,林年和李获月查无此人,电话不在服务区,大概率是也跟着跑尼伯龙根去了。
所以特么的,现在岛上就剩下他一个人在这里跟富家千金玩了呗。
哦不对。
路明非注意到两道相当调侃和揶揄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顺着扭头看过去,餐厅里一张桌子上,穿比基尼披着衬衫翘着腿晃着脚丫子的邵南音和邵南琴两姐妹顶着幅太阳镜正看着他的笑话。
这两位倒真是来度假的,突出一个信守条约,倒是他们一波人就纯纯笑话了。
所以呢?
现在该咋办。
路明非要么恪守本职,当个没血没泪的度假人,趁着怀里俄罗斯小姑娘脑袋混沌一片的时候,抓紧时间哄骗去房间打个分别炮,让她后妈把她领走,然后自己再舒舒服服地找个看日落的沙滩搬一张椅子躺下,叫一杯冰阔落,等着林年他们折腾完回来就行了。
一个尼伯龙根而已,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都被他们拆了个干净,一只古龙,那不被林年给打出谢特来,完全不需要担心一点。
路明非抬头,视线掠过面前梨花带雨的俄罗斯大小姐,望着日落的美丽大海,有些眼神发直。
在思虑了很久后,他仰头,叹了口气。
任贤齐的《心太软》可以开始放了吗?
路明非双手轻轻扶住俄罗斯大小姐的肩膀,微微拉开一些距离,四目相对凝视,眼眸中略微带了一些淡金色,也不知道是太阳的折射还是那本来的颜色。
无论如何,娜塔莉亚在看见路明非的眼睛后也渐渐停止了啜泣,心境也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慢慢平复了一下。
低功率的黄金瞳还真能俘获人心,执行部老哥诚不欺我。
路明非抬手,复杂地摸了摸娜塔莉亚的金发,说道,“我知道你老爹去哪儿了,他应该没事,我去帮你把他找回来,你就暂时跟你妈妈一起就好…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没有什么根据来源的发言,纳西莫夫在可能进入尼伯龙根的二十四小时之后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谁也没个底儿,但路明非却给了娜塔莉亚极大的说服力,竟然真的让对方崩溃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然后感动得猝不及防给了路明非一个落日下的吻。
路明非嘴唇发凉,愣在原地,随后餐厅里响起了掌声,似乎这部露台上的青春恋爱剧到达了高潮,每个客人看着背景为日落大海的唯美一幕鼓掌,几个意大利和法国的哥们儿还不断给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娜塔莉亚给了路明非一个长吻,然后不等他说什么,就轻轻地抬手捂住路明非的嘴,以一个相当决然的态度转身离去了,大概是不想给路明非添麻烦,把他扯进这种麻烦事情来。
在她的视角里,路明非就是一个旅行中遇到的可以交往的好男孩,在突发了这种事态后,对方居然没有半点害怕,面对那什么神秘的势力的压迫居然凛然不惧,要跟她站在一边,可以交往的好男孩直接上升为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但娜塔莉亚有自己的尊严,她不想把路明非拖进这件事情来,所以就留下了一个深长温暖,但却像是樱花坠落般的吻,就带着哀伤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路明非看着离开的娜塔莉亚背影,有些呆滞,他是没想到这种剧情居然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呢,他该做出什么选择呢?
叹了口气,路明非打开露台的落地窗,走进了餐厅里,在一群人起哄喊着:“快去追她啊!”的逼动静里,加快了脚步小跑向出口,就连铁板烧后面的日本厨师都对他竖起了拇指,感慨这简直就是《东京爱情故事》的马尔代夫版本啊。
路明非小跑到餐厅外,但却没有去追娜塔莉亚的方向,而是从浮木平台走到了有些涨潮的白软沙滩边上,朝着码头的方向一路走去,直到海洋远处的落日完全沉进大海,金色的余晖消失,显露出幽邃暗蓝的夜色之后,他才在一处无人的沙滩前停下脚步。
他抬头,深吸口气,对着翻腾的平静大海大吼,“他妈的,路鸣泽,给我出来!”
振聋发聩,中气十足,背后海风中摇曳的椰子树都落下来两颗阴影在沙子上砸出小坑,几只小螃蟹忙不迭地横着爬开,在沙子表面留下细细的痕迹。
叫喊声被海浪以及海风吞没了,路明非看着海面,等待了好一会儿没动静,准备再吼一次的时候,他身边忽然传来了无奈的声音,
“如果我不出现的话,你是会一直这么喊下去吗?哥哥。”
站在路明非身边的自然是小魔鬼路鸣泽,只不过今天的路鸣泽打扮很惨淡,没有往日的西装了,只穿了一条蓝色的泳裤,身上到处都打着白色的绷带,右手甚至都挂在胸前打着石膏吊着纱布,鼻梁前也贴着个膏药,脸颊苹果肌上oK绷斜斜地贴着,相当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