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泊清罪名成立,铁板钉钉。
“青芙庙?”白子蕲听得一怔,但立刻转头对伏山越道,“口供有了,太子可以批捕岑泊清了。”
伏山越点头,要去调兵遣将。
白子蕲又道:“樊统领,你也去帮忙。”
樊胜立刻站起,两步跳出窖外。
伏山越目光微动,没反对。
……
待他们都走后,白子蕲的目光转向贺灵川:“余下的,你来审吧。”
贺灵川点头,命人奉上纸笔,细审吴楷。
吴楷则是要了一杯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才抹了抹嘴,回答贺灵川的问题。
原来岑泊清的父亲岑樵早就做猎妖取珠的勾当,吴楷成其心腹后,也就成了这桩生意的负责人。岑父过世后,岑泊清子承父业,仍命吴楷总揽此事。
“岑樵最初为什么要干这个?”
“利润十分丰厚。”吴楷靠在墙上,浑身没力气,“你不知道岑家这样的门户,在灵虚城用钱有多快……那地方简直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钱都不够开销。早些年岑家的铺产还亏过大钱,若不用这些收入填补,岑家早就破落,哪里还有后面娶到大司农之女的风光?”
“娶到大司农之女,不就是娶到了钱袋子?”贺灵川问话,让边上的白子蕲都侧目,“岑泊清为何还要冒险继续?”
“他好几次说过想退出,但是青芙庙的买家不同意。”
“买家?”贺灵川冷笑,“你是说,上级?”
吴楷低声道:“这种事,不是想退出就能退出的。”
贺灵川嗯了一声,把供词都写到纸上。
他速度很慢,地窖里长久无话。
贺灵川这里歇火老半天,白子蕲只得开口:“你在青芙庙跟谁交易浆珠,跟谁收钱?”
“一个姓胡的庙祝。”吴楷道,“每年两趟,见面就去庙后一手交珠,一手收钱。除非收购浆珠的价格有变,否则互不交流。”
“你不认得其他买家?”
吴楷摇头。
“说话,认得还是不认得?”
“不认得。”
白子蕲顿了顿,又问:“大司农知不知道你们干的勾当?”
这个问题的答案,牵连甚广。
“我们做得隐蔽,大司农和夫人也从没过问,或许……”吴楷耸了耸肩。
白子蕲却不让他糊弄过去:“那么大司农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吴楷只得道:“我想,大概是不知道吧。”
贺灵川闷头抄记,就是不吱声。
这些更深层的问题,就让灵虚城来的专使提问就好,他不打算去凑热闹。
“你们给傅松华提供了伪证?”
“是的。”吴楷直言不讳,“岑泊清三年前无意中发现,杀害并州刺史的逃犯傅松华居然也住在白沙矍西北角,甚至离岑府不远。”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吴楷苦笑一声,“岑泊清也害怕事情有一天曝露,因此让我备好伪证,万一东窗事发,就由傅松华去顶罪。”
“你们准备栽赃的白肩雕路线消息来源,是谁指定的?”
“岑泊清。”
“为什么?”
吴楷咽了下口水:“我只是听命于事,并不清楚为何。”
“再说仲孙谋。”白子蕲继续问道,“他为什么配合你们做伪证?”
“仲孙谋的祖父寿元将尽,什么补药都吃不下去。岑泊清就指点仲孙谋去青芙庙求药,暗语就是‘延年益寿保平安’。仲孙家的老头子吃下去,又能多活十几到三十年。”
“这回岑泊清发现查办信差案、杀妖取珠案的巡察使是仲孙谋,就拿这件事要挟他。”吴楷又要了一杯水,“私自购服不老药,在灵虚城是重罪。”
“所以岑、仲孙两家均涉案。”白子蕲又对贺灵川点了点头,“我问完了,后面交给你。”
于是贺灵川询问吴楷其他捉妖手下的下落。
都到了这一步,吴楷也不再隐瞒,将其他五组人手的隐藏地点、作案手法及成果,接头暗号都供了出来。
纸上墨迹未干,贺灵川就把写满口供的卷宗往白子蕲面前一递:
“白都使,另外这五组猎妖狂徒都在赤鄢国境之外。”
简言之,抓捕他们就不是赤鄢国的任务,而是他这专使的份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