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说今晚就要帮秋落叶把三关过了。
娘子赶紧劝阻:“相公,使不得,他第一关和第三关,怕是都没准备好。”
“那就一起准备。”李伴峰趴在唱机左边的喇叭口上,压低声音说了许多。
唱机一阵哆嗦,柔声道:“宝贝相公,不要说那么急,小奴耳朵好痒。”
李伴峰说的慢了些,唱机觉得更痒,咯咯笑个不停。
“相公呀,你是怎么想到这办法的?”
“从学会躯砌之技,我就开始想,都想了好几天了,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娘子思量片刻道:“道理上说得通,可这块契书已经被内州盯上了,万一看出变数,只怕内州又要用别的手段,相公要是以身试险,小奴可绝不答应。”
李伴峰也想到了这一点:“我能找到一个人,这人不怕内州的手段。”
“小奴不信,世上哪有人不怕死,这样的人上哪去找?倘若不是心甘情愿,被相公骗来了,关键时刻变了卦,只怕相公追悔莫及。”
“这人绝对不会变卦!就怕他和契书没有感应。”李伴峰贴着喇叭口,把这人跟娘子说了。
娘子闻言笑了笑:“亏着相公想得出来,都是一脉相承,应该能有感应,只是不知这绰号管不管用。”
李伴峰很有自信:“比李芙蓉还管用。”
唱机又有些担忧:“秋落叶要是认的太深,又怕扯上干系。”
李伴峰道:“这你放心,他自己不认,但确实管用!”
唱机用蒸汽裹住李伴峰道:“相公既然有此奇谋,那咱们夫妻今晚就把这事情做成。”
李伴峰拍了拍唱机后柜门:“要不咱们现在就把事情做成?”
一团蒸汽推开了李伴峰:“大事临头,还没个正经,相公呀,咱们可得把时辰算好,
小奴大致想了一下,这里边的时间相当紧,中间要是有哪步慢了,就要出变数。”
时间点的把控确实是关键问题,李伴峰把梦德叫了过来,把每个节点都定的清清楚楚,随即把梦德变成了怀表形态,带在了身上。
娘子叮嘱道:“等挖了契书,让秋落叶在热水里泡着,身上皮肉掉得快,还不知道疼,省得第一关拖延太久。”
在热水里泡着,等着把自己的皮肉全都泡下来。
这恐怕不行,看着自己血肉掉下来了,试问人怎么能不害怕?
娘子又叮嘱道:“刚脱离血肉,魂魄什么都看不见,这是动手的好机会,所以血肉掉的越快越好!”
看不见!
这事容易了不少。
出了随身居,李伴峰让马五帮秋落叶置备一个大盆,能装得下两个秋落叶的大盆。
这大盆可不好找,马五实在没辙,找了个澡堂子,包了下来:“合适的地方,就这一个了。”
李伴峰看了看澡堂的环境:“这地方倒也行,就是离山上远了点。”
马五叹口气道:“那我再去找找。”
“不用找了,就这地方了。”骗秋落叶来澡堂子洗个澡,比直接让他泡木盆要强得多。
李伴峰在澡堂子里看了一圈,从池子里捞出来些灰泥。
这些灰泥,是从人身上搓下来的。
马五赶紧解释道:“堂子刚包下来,还没换水,一会就有人过来打扫。”
李伴峰盯着这灰泥,笑了:“这是东西好呀!我之前还想用石灰,这东西可比石灰好多了。”
马五看了看李伴峰手里的泥,试探着问了一句:“老七,你不是说笑话呢吧,伱说这东西好?”
“好!相当的好!兄弟,你给我弄一麻袋去!”
“一麻袋?”马五愣了半天,“这上哪弄去?”
“澡堂子呀!要是还不够,就把咱们兄弟都叫来,没洗澡的一块搓!”
马五无奈,叫来川子,让他带上人手弄泥去。
弄这东西做什么?
川子不理解,又不好多问,他带着人把镇上几家澡堂子都跑遍了,只凑出来半麻袋。
剩下半麻袋实在没辙,还就像李七说的,他们找了一群没洗澡的,现搓。
凑够了灰泥,还不算完事,马五又让川子带上弟兄,在秋落叶的地界和无亲乡的地界之间设卡,今晚八点之后,禁止通行。
李伴峰去了一趟集市,把陀螺、弹弓、竹蜻蜓、玻璃珠、毽子都包圆了,一并送进随身居。
买这些东西,是为了取悦随身居,让安居乐业之技发挥作用。
“老爷子,今天我要做大事,可得有个好运势。”
随身居哼一声道:“就拿这个赚运气?你诚意呢?”
“诚意是有的!”
李伴峰陪着老爷子抽了一下午的陀螺,随身居很满意。
到了晚上,李伴峰和马五把秋落叶带到了澡堂。
秋落叶对这地方很不习惯:“这地上太滑,比河里的石头还滑,我修为还在地皮的时候,就不愿意来澡堂子,去河里洗澡多好!”
李伴峰笑道:“大哥,咱们先在这泡个澡,痛快喝顿酒,接下来就要做正经事了,
之前跟你商量过,要把你契书挖了,今夜就要动手,大哥,你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秋落叶一笑:“兄弟,这话问得多余,既然定下来的事,你大哥我什么时候含糊过?”
“好!”马五叫人备上了酒菜,三人先开始吃喝。
秋落叶是条好汉,可真到了这个关口,要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喝酒吃菜,秋落叶都不怎么愿意说话,等吃得差不多了,秋落叶往池子里一泡,连喝了十几坛子酒,酒劲往上撞,池子里热气也往上撞。
李伴峰对秋落叶道:“大哥,我要你一点血。”
“来!”秋落叶划破了掌心,挤出了鲜血,李伴峰用小瓶接着。
取完了血,李伴峰对秋落叶道:“一会我就去挖契书,可要来真格的了!”
“来!”秋落叶拎起一坛子酒,一口气灌进了肚子。
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慌乱。
马五赶紧吩咐人,再送酒来。
李伴峰让马五陪秋落叶接着喝,还特地叮嘱了,再过两个钟头,搓澡师父就到了。
马五看了看怀表,点点头,吩咐手下人道:“把搓澡屋打扫打扫,一点灰泥都别让我看见!”
手下人会意,赶紧把准备好的一麻袋泥,布置在搓澡堂子里。
李伴峰离开了澡堂子,先找个清静地方,把小瓶里的血一半洒在了香瓜籽上,另一半继续用小瓶封存。
用了将近两个钟头,长出来两个香瓜秋落叶。
香瓜人成型,要比白菜人慢得多,但也比白菜人精致的多,李伴峰把两个香瓜秋落叶领进了随身居,让钟摆给其中一个做了装扮,又让唱机给香瓜人注入了蒸汽,保证他们能做出简单的应对。
李伴峰把一个香瓜秋落叶留在随身居,给娘子用。
他把另一个秋落叶带进了洗澡堂子,咳嗽了一声。
马五听见了声音,这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赶紧对秋落叶道:“秋大哥,咱们搓澡去!”
秋落叶摆摆手道:“不搓,我年轻的时候就不愿意搓澡,他们手劲儿不够大,弄得身上不舒服。”
马五道:“这个师父手劲儿够大,咱们先看看去。”
两人去了搓澡房,搓澡师父笑盈盈的在旁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