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察了你三天,哎,你轻点……”李纯钧加大了按在他双肩上的力量,这让徐爱吃不消。“你这三天天天在客来香买醉,只是一直盯着对面的客栈,眼神里有哀伤、有惆怅,有时带些无奈,有时充满敬佩,有时带有愤恨,可这个时候你的目光会盯在自己握紧的双拳上,所以我猜测你身负仇恨却无法报仇,而对面客栈里的人让你尊敬却不能亲近,而客栈里的人都是江湖人士,最近很多江湖人在大内被杀因此我猜他们是来找刘瑾报仇的,基于这三点,我大胆揣测兄台你跟刘瑾有仇,想同那些江湖侠客一同找刘瑾的麻
烦,结果人家因为你没本事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不肯要你,所以你才天天在酒楼买醉。”
“虽不中,亦不远。”李纯钧从失落的面庞上挤出一个苦涩的笑。
“不过我现在能确定两点!”徐爱拨开李纯钧压着他的手臂,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什么?”
“首先,你是有本事的人,他们没有接纳你应该不是因为你身手差。”
“嗯,谢谢。”被徐爱挑起伤心事的李纯钧依然失落着,不过良好的家教让他对于赞美有着本能的回应。
“其次,你的父亲应该是朝廷官吏,被刘瑾害死的朝廷官吏!”
一脸惊讶的李纯钧,转瞬便释然了,是啊,刚才自己一激动把老底都交代了。
刹那间,李纯钧觉得自己很失败,很弱小。自己虽然称得上文武双全、六艺兼备,但是自小在家族里安然成长、少年时又在师门求学受到师长庇护,自己就像被大树阴影罩住的幼苗,没经历任何风雨。原来只是觉得自己身世不如同门,可现在,跟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徐爱相比……“我果真只懂得哭泣吗?”想起小时候被爹爹骂不长进、被邻家孩童笑话自己只会哭泣,李纯钧不禁喃喃自语。
“哎,纯钧兄,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
“嗯?”抬头看到微微皱眉的徐爱,李纯钧只能致以抱歉的苦笑。
“哎,不说了,你直接跟我走吧!”
“去哪?”
“去见家师。”
李纯钧无奈地指指繁星闪烁的天空,徐爱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哎,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喝的我连时辰都忘了。这样吧,明日卯时,我在贤集客栈前等你,咱们一同去拜访我的老师,他也是个被刘瑾陷害贬官的人,他需要纯钧兄这样正直又懂武艺的人的帮助。”
“一言为定,在下也想去拜访这位世叔。徐兄,在下还有一个问题,你的这些本事也是跟王世叔学的吗?”
“当然!”
“你们做的是什么学问?孔孟儒学,荀子之道,还是程朱理学?”
“心学。”徐爱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灿烂耀眼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