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展示的徘徊,没有什么“榜一”“榜二”的头衔。
但是厉劲秋看得清楚,排名第一位的粉丝,叫做“西南飞”。
这必然是他的傻侄子周逸飞无误了。
他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忽然想到了熠熠个人简介的“有鸟西南飞”,顿时警觉。
“西南飞?”厉劲秋沉声道。
“嗯!”周逸飞喜出望外,仿佛自己想要宣扬的秘密终于被发现了。
“这个id是不是和熠熠绝配?想不到我的名字和熠熠的名字,还能同时出现在一句伟大的诗里,我更爱古诗词了。”
厉劲秋冷笑一声,如此葬爱的拉关系手法,他见得多了。
“小伙子,你要有什么不正常的想法,趁早给我灭绝掉。”
他逮着侄子的后颈,跟逮鸡崽子似的,“不然我现在把你给灭绝掉,叫堂哥趁早生二胎。”
周逸飞一脸茫然,但是被提着后颈威胁,忽然顿悟了。
“干什么呀!你这个人思想龌龊!”
周逸飞涨红着脸,辩解道,“我为自己未来的伟大事业,找天才给我撑场子不行吗?我跟你说,熠熠肯定会火遍全球的,我得先预定。”
“你预定什么?”
厉劲秋扬起声音,怕他要定个童养媳。
“特邀嘉宾啊。”周逸飞心怀电音梦想,要做全球最棒的音乐节。
“我请钟哥、我请熠熠,两大天才,携手登台。我赚翻啦!”
小朋友长得不美想得美,钟应那么优秀的音乐天才,竟然被他算进了未来特邀嘉宾里。
著名作曲家厉劲秋眉头一皱,只剩下“暴殄天物”“牛嚼牡丹”“对猪弹琴”各种词汇回荡。
“我看你还是去学医吧。”
厉劲秋心狠手辣,决定斩草除根,“治治你无可救药的审美和脑子。”
“学医才没用。”
周逸飞小声哔哔,任由厉劲秋拎着,继续语言反抗,“学医救不了音乐人!”
他掷地有声的口号,引得絮姐低笑出声。
钟应无奈的看厉劲秋跟大小孩似的,和小孩闹,已经放弃阻止两个永动抬杠机了。
“这么热闹。”
慈祥的声音,随着两个身影传入琴行。
钟应收不住脸上的笑意,出声道:“师父、方老师,秋哥带了他小
侄子过来玩。”
有小朋友的地方,总是充满活力。
连带着脸色苍白的方兰,听着周逸飞热情的声响,都有了一丝血色。
这段时间,他们都配合贺缘声四处观览,虽然没空沉浸在悲痛之中,但是往来的劳累,连老人也受不了。
“师叔准备休息几天,然后去看博物馆对希声的修复。”
方兰说起这个,勾起浅浅的笑,“我来帮他取一份清晰的遗音雅社合影,他说他要对着照片,检查修复得好不好。”
她这么一说,钟应立刻起身。
“我去帮您拿。”
人刚走,周逸飞就悄悄问:“钟哥,那我用你电脑看熠熠视频?”
打申请的声音,传进了方兰耳中。
她停住脚步,看向电脑,才发现屏幕上的视频主页,格外熟悉。
“熠熠?”
方兰灿烂的笑,稍稍收敛了一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钟应。
“你们怎么会认识她?”
钟应见方兰神色不太好,立刻选择隐瞒。
“嗯?方老师也认识?她是周逸飞喜欢的小天才,正在给我们介绍。”
絮姐深懂套路,点点头附和。
“方老师,你说这个熠熠,是不是长得有点像那天录像的小女孩?我们正想问你呢,你说巧不巧。”
师姐师弟都已经定了基调,厉劲秋也得做个贴心的圆场达人。
“刚才我就说,熠熠和录像的小女孩一模一样,你们还不信。”
编的比真的还真。
脸色惊慌的方兰,都快信了他们的说辞,稍稍平复了神色,“这么巧啊……”
她看着视频,还没说什么。
周逸飞便睁大眼睛,看成熟的大人们睁眼说瞎话。
“这不是你们在……”
还没来得及坏事,厉劲秋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小鸡领子。
“在什么?”笑得特别深邃温柔。
“在、在……”在找我的熠熠,而且早就知道熠熠是个小天才了吗?
周逸飞的大实话,在室内众多大人面前,顿时就说不出口。
他怕话出口,自己被灭口。
“嘿嘿。”
识时务者为俊杰,周逸飞一向是特别俊那种崽,“在讨论给我熠熠送个大烟花吗?”
于是,在周逸飞的强烈要求下,长辈们准备送给熠熠的大烟花,充值到了他的账号。
打赏榜第一名的西南飞同学,又能借着厉劲秋的巨款,装大哥了。
“谢谢各位爸爸。”周逸飞的节操在金钱面前不值一提,“熠熠肯定很高兴!”
有钱就是大爷,能给他钱在熠熠那儿装大爷的就是亲爸爸。
方兰见小侄子确实喜欢熠熠,就当他们说的是真的。
是巧合。
“这可能就是命吧。”
方兰意味深长的感慨一声,露出疲惫笑意。
“我和辉声去年也是这么巧,在这个视频网站上见到熠熠的。她刚刚上传了自学的《猛虎行》。”
冯元庆那段录像,少说过去二十多年光景,他们也不知道最初是谁录下的视频,又是哪位学生重新翻找出来,上传到网络的。
毕竟,这种音质画质极为差劲的教学视频,早就落伍于时代。
有心在网络学习的孩子,会挑选年代较近的二胡老师们的授课,去学一些大众经典。
《猛虎行》很独特。
它属于专程为编钟重谱的乐曲,转换到了二胡弦上,旋律曲调更为凄厉哀愁。
作为悲伤之乐,远不及其他二胡名曲,想从音质简陋的录像,听出这首曲子的不屈于命运的
深意,更需要耐心和天赋。
“熠熠拥有世间罕有的天赋,还有与生俱来的耐心。”
方兰说起她,眼神慈祥,仿佛谈及心爱的女儿般温柔。
她看向钟应,说道:“你柏老师喜欢这孩子,说她有天赋,想亲自教她改掉错误的演奏技法,我们就网上私信问了她,愿不愿意学师公的二胡。”
默默无闻的天才,因为一段录像,获得名家亲自指导,这样网络奇缘似的开场,说起来更像是命运的相逢。
钟应充满期待,都能猜到后续的发展。
熠熠兴高采烈,熠熠获得认可,熠熠得到了柏老师的二胡。
然而,方兰却叹息一声,说道:
“结果,私信发出去没多久,她妈妈直接给我打来了电话。”
她一脸无奈,藏着深深的哀伤,“原来,熠熠的账号,一直是她妈妈在打理。”
孩子的账号,一直攥在家长手里,这很正常。
可是电话打过来,方兰都震惊了。
她至今回忆起那通电话,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妈妈知道我和辉声,而且,她也是一位优秀的音乐家。”
学二胡的,不可能不知道清泠湖冯派。
搞音乐的,这几年也渐渐因为樊成云,知道了清泠湖曾经的遗音雅社,有多厉害。
但熠熠的妈妈是钢琴家,学的西洋乐,走的国际路,舞台在欧洲。
她却开门见山的告诉方兰和柏辉声——
她的爷爷,曾经和冯元庆是朋友,曾经也出场过遗音雅社的义演。
钟应没想到,这段巧合的缘分,还能追溯到遗音雅社身上。
他心若擂鼓,怕极了会听到不想听的名字,立刻追问:“她的爷爷是谁?”
方兰苦笑一声,神色复杂的说道:“他就是以前清泠湖戏班的鼓师,于经业先生。”
“算起来,他是熠熠的外曾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