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荡起来的不仅仅是身体,就连心灵也应该跟着荡漾起来。
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居然胸贴着胸,死死地抱着男人的脖子时,他们已经稳稳地在罗维朋夫人号上降落了。揉了揉被吵得骨膜发疼的耳朵,松开麦加尔,“叫什么?”凯撒语气不善地问。
“早就想学一把人猿泰山了,”黑发年轻人苍白着脸,没出息地嘴硬道,“这么叫才有感觉,你懂什么。”
琥珀色的瞳眸撇了他一眼,男人用行动表示了自己懒得听他胡扯。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四周,修长的指尖轻动,从船舷上拿下一根还新鲜的、带着湿润海水的水草,沉默片刻后,他面容平静地将那根水草扔到脚下。
不同于怒风号,整个罗维朋夫人号潮湿而冰冷。就像麦加尔第一次看见它那样,船只吱呀呀地发出不堪负重的声响,当迈出第一步,就能毫不费力地发现,脚下的甲板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抛光或者上防水涂料,似乎常年被海水浸泡的木质变得松软,并且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船上很安静,没有那些嗷嗷叫得令人为其智商堪忧的海盗。
麦加尔抬起头,发现就连掌舵的位置都空无一人——整艘罗维朋夫人号在自己前进。
“我叫他们躲起来了。”仿佛看出了麦加尔的疑虑,玛格瑞塔笑了笑,“凯撒不喜欢看到他们。”
说完,撩了撩头发,女人带头走到了前面。
跟在他后面,麦加尔满脸蛋疼地用手肘捅了捅男人的腰际:“这艘船自己在动。”
“……这是罗维朋夫人号。”脚下一顿,凯撒稍稍侧身伸出手捏了捏麦加尔的下巴,“一艘幽灵船。”
“……难道不是假的吗?”
“从罗维朋夫人号开始崭露头角开始,玛格瑞塔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艘船,现在问题来了,你以为她真的像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二十岁?”
“……”
凯撒笑了:“还是你觉得她看上去像是五十五岁?”
“……”
“罗维朋夫人号是一艘受到诅咒的幽灵船,让你背的那本札记里每一个字是真实存在的船长日记,不是睡前催眠物。”
“……”
“啊,凡特老头难道就没有告诉过你,大海之上无奇不有,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故事吗?”
黑发年轻人满脸崩溃:“……你自己也说了那是故事。”
凯撒轻笑出声:“那么,欢迎你来到童话世界。”
……这种黑暗童话谁要来啊!惊悚地盯着前面继续蹦蹦跳跳,哼着不成调子轻快歌曲的漂亮女人,她的卷发在腰际间一跳一跳的,投下的阴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曲调奇怪的歌声在空荡、寂静的船只上空盘旋。
全身鸡皮疙瘩自觉起立唱国歌,麦加尔发现自己很天真,这连黑暗童话都不是,这尼玛绝逼是鬼故事啊亲!
剩下的路麦加尔几乎是被凯撒推着走完的——除了玛格瑞塔的歌声,周围安安静静,只能听见牛皮靴踩在腐朽、泡的发胀柔软的木头上时,发出的吱呀声。
罗维朋夫人号比想象中的宽大许多,他们穿过整个船舱走廊,走廊墙壁上挂着爬满了贝类生物、已经看不清楚原貌的油画,还有一张缺了腿依然站立得很稳的小茶几。在玛格瑞塔的带领下,他们终于来到了走廊最深处的房间——
双眼一亮,漂亮的女人停下了步伐。
转过头,冲着身后的俩位男士嘻嘻一笑。纤长白皙的指尖握上那个金属制造的门把手,轻轻扭动,房间门无声地打开,玛格瑞塔如同一条泥鳅似的,在第一时间敏捷地滑进了房间。
房里一片黑暗,站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