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突然又问:“她蹿红得这么快,当年卫鸿都望尘莫及,圈子里应该有后台吧。”
靳炎一时没说话,只低头抽烟,半晌才沉声道:“我说了你估计反应不过来。”
“哦?”
“你知道我头上兄弟一排,早年办事手段太狠,结果一个个都生不出孩子来对吧。就我一个姐姐生了独子,如珠如宝养到二十多岁,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这么大人了还离不开女人的温柔乡,老大老二他们都不敢把事情交给亲外甥打理,怕他哪天不慎就把家业给败光了。”
“然后就是从去年开始,这小子疯狂迷上了徐晓璇,简直跟着了魔一样整天念叨念叨,还花大钱捧她,哭着跑来求我给她上戏。当时我姐姐都气疯了,把那小子一顿好打……刚想去找徐晓璇,结果我那好外甥就在家里闹自杀。”
靳炎从来不告诉蒋衾那些黑道上的事情,他在外边看人被砍手拔筋都面不改色,回家当着蒋衾的面,养死盆花都心疼半天。后来蒋衾指使黎檬去偷偷买相同的花回来换上,就怕靳炎伤心太过。
事实上呢,当时靳炎的姐姐不仅仅“想去找徐晓璇”,而是带了几个保镖出去要那个女人的命。几个哥哥纷纷同仇敌忾,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靳炎还给亲自指了块风水宝地,只差上淘宝去买个骨灰盒了。
然而还没动手,外甥就在家里抛了根绳子玩上吊,送到医院以后又哭又闹,状若疯狂。
一家子人都吓着了,外甥再不争气那也是亲外甥啊,当年兄弟姐妹闹内讧杀孽造得太多,如今第三代只剩俩独苗,不能因为女人就把亲外甥给折进去啊。
于是徐晓璇就这么逃得一命——不仅逃得一命,还混得有滋有味,谁都不敢轻易对她下手,否则外甥真的跳楼给他们看。
蒋衾很有趣的问:“你外甥知道她跟自己的亲舅舅有一腿吗?”
靳炎苦笑着低声道:“你真是饶了我吧。”
抽烟区一片静寂,几个小演员远远看见他们在窗口聊天抽烟,都想过来套套近乎,但是又瑟缩着不敢轻举妄动。
蒋衾几口抽完云烟,随手在窗台上摁熄:“我回去吃点东西,你自便吧。”
“等等,”靳炎一把抓住他的手:“——晚上一起回家?”
“……”
“回吧,你儿子肯定不睡觉在等你。”
“……我要是说不,你打算怎么样?”
靳炎反问:“我还能怎么样?对你我还有任何办法吗?”
蒋衾镜片后琥珀色的眼睛眯起来,半晌才说:“我不知道,靳炎……我都不知道你那句话真,那句话假了。”
靳炎一震,蒋衾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转身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从这个走廊到宴会厅其实还要经过一段露天花园,喷泉后对着酒店包房的大门。蒋衾穿过花丛,正要走上台阶,突然包房门口走出来几个客人,其中一个不经意瞥过来,顿时愣住了。
“蒋……衾?”
蒋衾一开始没注意,那人又叫了几声,他才猛的抬头。
“你……”他吸了口气,惊道:“方源!”
那个男人三步并作两步穿过花园,大声道:“蒋衾吗?是蒋衾吗?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还认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