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擦了擦带血的手,慢吞吞道?:“它是一只?母兔子。”
一只?怀孕的母兔。
宁锦婳刚生过孩子,听到流民中的孩子哭声都有物伤其类之感,这只?母兔她同样下不了手。
陆寒霄对她的情绪变化很敏锐,“不开心?”
宁锦婳抬眸问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陆寒霄却明白她的意思。
他摸了摸她的鬓发,宽慰道?:“很快。”
他骗了她。宁重远曾说过,如今只?是个开始,这场旱灾可能持续三年之久。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他才肯大费周章修水渠灌溉。毕竟水渠是个大工程,其中花费的人力物力不知凡几,滇南山多地少,如果只?是一年、两年,咬咬牙也能扛过去,修水渠不划算。
十分凑巧,陆寒霄想到这个办法也得益于那?本《均田法》。当初在京城时?宁锦婳曾拿出来?过,他借去誊抄一份,它在宁锦婳那?里?放着?吃灰的时?候,陆寒霄已?经研读了好几遍,甚至夜不能寐,沉浸在里?面。
毫无疑问,这是一本旷世奇书。叶相一介贫寒书生,更懂普通百姓的困苦,他们只?想要一亩三分地而已?。倘若推行?下去,大多数百姓有自?己?的田,不用?交田租,生活安定。生活安定自?然人丁兴旺,人丁兴旺则王朝振兴。
可惜最后失败了。不是皇帝不愿意,而是动了世家大族的利益,京中世家盘根错节,同气?连枝,所以叶相成了那?六位大臣中死的最惨的一个。
陆寒霄想:婳婳似乎和叶家那?个女儿交好?或许在有生之年,她能看到其父的愿景实?现。
他能成功么?
一阵凉风吹来?,宁锦婳身体瑟缩了一下,她道?:“我?们先去歇会儿吧,我?有点?冷。”
抱琴给她带的厚披风,放在休憩的营帐里?。
陆寒霄低头着?看她,眸中晦涩难明,“好。”
他已?经赌上了身家性命,他的妻子、他的孩子……没有回头路了,他不能败!
***
两人骑马赶回去,原本空旷的营帐前多了两匹马,还扎起另一个帐篷。
这个围场是官办的,四品官衔以上都可以用?。只?是如今是秋天,除了疑似鬼上身的陆寒霄,宁锦婳想不到还有谁这么无聊。
隐约传出争吵声,一道?男声和一道?女声混杂,宁锦婳茫然地看着?陆寒霄,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冷么,回去穿衣。”
陆寒霄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那?顶帐篷,拉着?宁锦婳往里?走。
“别——等等。”
宁锦婳瞪大美眸,指着?那?顶忽然冒出的营帐,“里?面,有人欸。”
陆寒霄:“是。”
她眼神闪烁,“他们在吵架。”
“嗯。”
宁锦婳:“好像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个男人……听着?有点?耳熟。”
陆寒霄:“……”
“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