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被火苗舔舐殆尽, 燃烧在幽幽烛火中。
闻初尧回神, 目光盯着桌案某处,神情冷凝, 徐徐轻叹了口气。
他久不在京城, 底下的人?难免会有?些别的想法。
皇家子嗣众多,那?些早就被封了封地?外派出去的皇子不算, 养在宫中尚未成家的便也?有?三四个。
如此耽误在江州,的确不是长久之策。
他毕竟不是景顺帝,哪怕想要荒唐行事时,还能有?他这个太子监国。
思及此,男人?脸上的疲惫更深了几分。
他忍不住想到了他和柳殊的这个孩子,若是个男孩,那?他来日不知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闻初尧缓缓起身,思索几息,到底还是吩咐了下去,“后日一早,启程…回京。”
但在那?之前?……
他到底还是想再看看她。
哪怕从此之后,再也?不能相见。
……
因?着单独有?话?想同柳殊聊聊,也?或许是想最后问些什么,故而今日,闻初尧是一个人?来的。就连每每跟在他身边的陈钊,也?是驾着马车找了个僻静地?方侯在外头。
一夜未眠,他本以为自己精神头会不大好,可事实上,一想到要见到柳殊,连那?股倦意?都被无形中冲散了些许,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紧张。
右眼皮止不住地?跳,故而,没等到明日,他便急匆匆地?寻了个借口赶来了。
和预想中被拦在门外不同,这次,柳殊反倒是很快便见了他,只话?语比上次更加有?种?要速战速决的感觉,“你说?京城有?人?发现了是什么意?思?”
不待闻初尧开口,她便继续道:“陛下,既然有?人?已经怀疑了,你是不是可以离我远些。”
闻初尧不来江州,不整日整日没事找事地?来她这附近,哪个京城的官员会闲的没事关注一个已经“逝去”的宫妃。
这些苦楚,说?到底不都是拜他所赐?
闻初尧本来是想来表达歉意?,顺道弥补的,如此被堵了一遭,一时半刻,脸上少见的出现几丝无措。
这些利弊,柳殊不说?,他自然也?心知肚明。
室内诡异地?变得沉默起来,闻初尧垂下眼睫,试图缓和一二。
不知何时起,柳殊面前?,他越发有?几分不善言辞,像是怕说?错了话?,便会带来什么不可抑制的后果似的,每每开口,都得斟酌再斟酌,“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京城的那?些不长眼的,我会处理好的。”他的语气有?些沉,态度也?显得格外卑微,拼命摇尾,乞求着,“我保证,他们定不会打扰到你的。”
“我……”
正想着如何解释,空气中却忽地?传来两道“笃笃”声?,两支箭羽骤然从窗外射来。
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但几乎是立刻,闻初尧便反应过来,把人?送至了另一侧,自己则陡然伸手,顺势借力?将另一只箭折断。
一箭落空,一箭被折,剩余的残羽落在两人?脚边,空气中渐渐显现出几丝肃杀气息。
霎时间,柳殊也?好似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