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凯文爽快道:“那是当然。”
一行人从拥挤的船舱走出来。
此时夜色深沉,天空一轮圆月,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宁静的海面上,只有腥咸的海风吹拂而过。
钟凯文与对方道别,正要回到游艇,原本静谧暗沉得只有风声的海面,忽然有两道灯光打破了黑沉沉的夜色。
几个人顿时警铃大作。
钟凯文赶紧要带人回游艇,然而就在这时,那两道灯光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骤然逼近,隐约中竟然是两条快艇。
一道喇叭声在空旷的海面遥遥响起:“前面船只停下来,我们是警察,怀疑船中藏有违禁品,需要登船例行检查,请配合!”
货船上打头的男人大惊失色,上前一把揪住钟凯文的衣领:“金老板走货每次五爷都会清场,怎么有警察?肯定是你这边出了内鬼!”
钟凯文怒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和金老板又不是第一回做生意,若我有问题,五爷也不会给我这条路子。你赶紧放开,让我回游艇。船上的货怎么处理,你自己来,我只是来夜钓的,别连累我。”
男人却是不以为然,在钟凯文的两个马仔要
上前动手时,对方直接掏出枪抵在他头上,又吩咐手下小弟道:“马上掉头!”
舵手快速启动船只加大马力掉头。
钟凯文被个马仔要挟,又气又怒,却又不敢乱动,生怕顶在脑门上的枪,一不小心就走火。他恼火骂道:“你赶紧放开我,信不信我跟金老板参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道:“行,我放你走,不过得留下个人,让我确定不是你们这边的问题。”
钟凯文随手拉过一个手下,不耐烦道:“行行行留给你,但你要是敢动他,你这条命就算我的了。”
男人扯了下嘴角,摇摇头,然后轻飘飘看向他身后的陈迦南:“我要这个人!”
陈迦南眉头蓦地一跳,心下明白今晚这事儿不对,在他的脑瓜难得地快速转动时,钟凯文已经是大怒:“你一个小杂碎,敢跟我讨价还价,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男人道:“他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要他留下。而且你也没时间犹豫。”
钟凯文看了眼越离越远的游艇,只能牙一咬道:“阿南,那你留下,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不是,”陈迦南露出个怒极反笑的表情,“钟叔,你让我跟你赚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让我留在船上,等会儿若是警察拦下这船,我怎么脱得了干系?”
他说话间,一支枪口已经对上他的额头。
钟凯文见状,讪讪道:“随便找个借口就行,阿南我相信你有办法的。我走了。”虽然阳光健朗的小牛犊很有吸引力,但为了自身安全和清白,他还是决定没义气地先舍弃这位小牛犊。再说了,陈迦南反正还没正儿八经跟自己做过大生意,到时候找个好的律师,就能给他脱罪。
说完,他不再管陈迦南,而是和两个手下跳下海水,朝已经快要飘远的游艇游过去。
与此同时,货船已经加足马力,朝夜色深处冲过去。
船上那老大模样的男人,拿起手中的枪朝陈迦南示意了下:“靓仔南,进去吧,外面怪冷的。”
陈迦南瞥了眼越来越近的快艇:“我看外面挺舒服的,就不进去了,反正我人在这里,也跑不了是不是?”
男人点点头:“我这人爽快,就不难为将死之人了”
陈迦南皱起眉头,问:“你们想干什么?警察不是我叫来的。”
男人道:“我知道。”
陈迦南道:“有人要你们杀我?”
男人摊摊手,不置可否。
*
与此同时,快艇上的周仁俊,加快大马力,将船速飙到最高。眼见着离那艘正在极力窜逃的货船,越来越近时,却蓦地听到砰砰三声枪响。
只见昏暗的月色下,一道黑色的身影,被子弹击落,从甲板坠入水中。
周仁俊蓦地一震,拿起喇叭高声喊话:“前面的船只听好了,我们是警察,我们马上要登船,敬告你们放下武器,不要抵抗,不然我们当场击毙。”
船上没有再响起枪声,也没有朝他们的快艇开枪。
两分钟后,原本全速前进的货船显然是已经停下来。周仁俊举起枪,让掌舵的同事,试探着将快艇靠近。
他船上喊了两句话
,没有人回应,仿佛这船忽然变成了空无一人的鬼船。
周仁俊是个莽撞胆大的主,待快艇挨上货船,自己打先锋爬上了船。
船上黑沉沉一片,马达声早已停止。他试探着跑进驾驶室,又跑进船舱,早不知何时空无一人。
他腹诽了一句,走出船舱回到甲板,此刻大海安静得只剩风声,于是他听到到了风声里隐约传来的马达,皱眉循声转头,果然见到沉沉夜色中,一辆快艇渐渐消失不见。
原来这些人有船接应,趁他们靠近登船时,从另一个方向逃之夭夭。
他正要再次返回货舱检查,目光忽然瞥到甲板上的划痕和点点黑色水迹,显然这里发刚刚生过打斗,他弯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还未完全干涸的水渍,借着手电灯光一看,果然是血迹。
快艇剩下几个警察也已经上来。他挥挥手:“去检查货舱里的东西。”
载满水果的货舱里,还散发着阵阵果香,周仁俊和同事们,很快巴拉出藏在下排的货物,只是一箱一箱检查后,发觉除了上面一层是白\\粉,下面全是普通面粉,这些面粉加起来差不多两吨,然而真正的□□只有不到十斤。
以钟凯文的身家,大费周章就为了这十斤,显然不太可能。
周仁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随后上来的兄弟:“游艇那边人已经控制了吗?”
“已经控制,两个兄弟带他们回岸边了。不过钟凯文一口咬定自己是出来夜钓,问他为什么上这艘货船,他回答说是看到货船经过,上来买点水果,还装傻问这运水果的船有什么问题吗?”
周仁俊低声骂了句脏话,这么低级的借口真是张口就来,偏偏没抓到现行,再烂的借口也可以成立。他又问:“陈迦南呢?”
“啊?”
“就是靓仔南。”
“靓仔南?游艇上总共就三人,除了钟凯文,就是他两个手下,没有靓仔南。”
“你说什么?”周仁俊错愕,又蓦地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睁大眼睛。
作为一个从警数年的扫黑警察,他的反应速度自然不一般,刚刚那两声枪响,他原本只当做是黑吃黑,没太在意,但此刻忽然意识到了严重性,立马大声恢复,“刚刚有人从船上被枪击坠海,马上打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