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2)

大汉第一太子 时槐序 14952 字 5个月前

半个时辰前。王大郎紧急入宫面见王夫人。

玉兰阁内。

王夫人脸色铁青:“你的意思是计划失败了,王婉仪还活着,并且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动作?”

“是。”

王夫人一眼瞪过去,心情相当糟糕。一个王婉仪而已,又不是什么厉害人物,怎么事情也办成这样。

王大郎忙解释:“妹妹,此事真不能怪哥哥。我本也以为事情简单。哪知她现在比从前聪明了,行事也更谨慎了。天天呆在家里不出门。我连个机会都没有。

“你又说不能节外生枝,我自然不好在她家中动手。如此惊动赵过不说。他那宅子还是公输家送的,柏山就在附近,公输氏也距离不远。左邻右舍虽并不都是权贵豪门,却也非寻常平民。

“此间动手,动静太大,牵连太广,显然不可为。若要动手,只能等她出门。可是自那日琉璃街之行后,她就跟缩头乌龟一样,日日躲在家里不路面。

“今日是她这么多天来唯一一次现身。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下回又要等多久,等到什么时候。

“你也说速度要快,不能给她向太子开口的机会。再等下去,只怕她什么都说了。我自然只能抓住今日。

“我将各处都安排妥当,做成意外事故,明明都快成功了,偏偏那么巧,她出个门,又没走多远。就这,赵过竟然会不放心,护眼珠子似地赶过来,及时救下她。真是……”

王大郎气急败坏,一拳砸在桌子上。

王夫人闭上眼,不再多说。因为她知道事到如今,怨怪也好,辩解也罢,都已经毫无意义。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眼下困境。

“妹妹。王婉仪拉着赵过匆匆离开,没多久太子便到了。我们的人亲眼看见太子入了赵家。你说她会不会已经告诉太子,太子现在是不是都知道了?妹妹,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王夫人正思量着,被他吵得头疼,厉声呵斥:“闭嘴,让我安静想想。”

“好,我安静,你想,你好好想。”

王大郎立时不敢动作,巴巴看着王夫人。然而过了许久,王夫人毫无动静。王大郎心急如焚,想催又不敢催。

不知又过了多久,王夫人抬眸看向王大郎:“兄长信不信我?”

王大郎面露疑惑:“什么?”

“为今之计,只有我们亲去请罪,才有机会解此困局。”

请……请罪?

王大郎目瞪口呆,如何……如何就能请罪呢,这罪一请,岂不是不打自招?

王夫人招手,让王大郎靠近些,一通耳语。王大郎越听越心惊:“你……你要我揽下所有罪责?”

“兄长。我并非是为撇清自己送你去死。而是我不能出事,我一出事,闳儿必受牵连,家中也必受牵连,你也逃脱不了。

“既然如此,我们至少要保住能保住的。只要我无事,才有机会救你。我一旦也获罪,遭陛下厌弃,我

们乃至整个王家就都完了。”

道理确实如此,但这个决定仍旧让王大郎心里不太好受,他深吸一口气:“你如何确定,我揽下罪责,你就能安全脱身。

“你我是兄妹,进宫的人是你,当初提议让她离开的人也是你,你怎么确定陛下会相信你的清白,觉得此事与你无关?”

王夫人手指颤了颤:“陛下或许会疑心,但我膝下有闳儿,只需没有确凿证据,他最多……最多冷落我一阵子。你莫忘了,我们还有李小妹。

“我听闻人若有病痛,面容会有些许变化。兄长也说,婉仪与从前不太相同。若说从前的她与李延年有四五分相似,那么现在唯剩三分。

“而李小妹也有两分。因此这点相似无足轻重。婉仪并不知自己身世,甚至想不到这上头来。所以此事只在我们之间。暂且与李小妹无关。

“我牵扯太深,无法置身事外。但她可以。她能完全游离在局外,为我斡旋,帮我说话。”

王大郎蹙眉:“她若不帮……”

“不会。她必须帮,也只能帮。婉仪不知她,她不知婉仪,但我们知道。她要是不帮我,我就即刻供出她!她不过是我选中的一颗棋,一把刀。我若好不了,她凭什么无恙?”

最后一句,王夫人嘴角勾起,眸中闪过冷意,转而又收敛神色,同王大郎再道:“兄长,你应该明白,我所说是眼下最佳方案。”

最佳方案……

似乎确实是的。但王大郎也知,若是如此,保住王夫人的几率确实大,可再来救他却未必了。

他咬牙:“一定要这样吗?就算王婉仪对太子说了,太子知道又如何。没有证据,更未必能找到证据。”

王夫人轻嗤:“兄长,此事涉及宫妃,又是太子亲自督办,你以为陛下会命谁出面调查审理?”

王大郎脸色一白。

张汤。

“你是看不起张汤,还是看不起太子,亦或看不起陛下,觉得自己能在他们重重彻查之下清清白白?”

“那……那也可以等到时……”

王夫人咬牙:“等那时再请罪就晚了。”

她一叹:“兄长,你便是不想我,好歹想想嫂嫂,想想侄儿,想想父母。”

这一句成功击垮王大郎摇摆不定的心。

认下所有,最多唯有他死;不认,大家一起死。看似有选择,实则无选择。

王大郎颤抖着唇,艰难吐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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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

刘据是半途进来的,坐在刘彻身侧,没有急着说话去打断王夫人的言语,而是静静欣赏眼前的“表演”。

王大郎几乎整个人匍匐跪着,王夫人跪在一侧,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陛下,臣妾当年未能选中,难过了好几天。但妹妹能中,臣妾也替她高兴。臣妾……臣妾是当真以为那是场意外,那些天日日夜夜祈祷神明,希望妹妹能平安回来,哪知……

哪知……

“臣妾竟是今日才知(),原来没有什么意外★()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一切都是兄长为了让臣妾如愿所为。臣妾该死。若不是臣妾,妹妹也不必受这样的苦楚。

“得知真相,臣妾……臣妾心如刀绞。兄长触犯律法,此乃大罪,于公,臣妾不该为他隐瞒,也无法为他隐瞒,故特意带他前来请罪。

“可于私,他是妾之兄长,所做虽非妾之所愿,却全是为了妾。若说他有罪,妾也有罪。妾说不出请陛下宽恕的话,但请陛下准许妾与他一同承担这份罪过。”

王夫人郑重大拜,泪如雨下。

刘据眼珠微动。还以为她是想恶人先告状,结果竟是弃车保帅。

案子未查,事情未明,就提前自爆来表明立场与态度,而不是抱着侥幸,死撑到最后一刻。这份冷静与果断常人少有。

尤其当断则断,直接将嫡亲兄长推出来顶罪,足够心狠。言说之时没有只顾撇清自己,反而提及兄妹情分,自身因果,请求共同承担,属实聪明。

刘据恍然发现,这些年他似乎从没有认识过王夫人。眼前之人与他记忆中的形象天差地别。

他转头去瞧刘彻,但见刘彻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对王夫人所说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刘据想了想,起身上前,将燕绥交给他的断木递过去:“父皇,这是今日酒肆的支杆,差点让王婉仪丧命的那根。

“父皇看裂口,初瞧或许会以为是长期日晒雨淋腐朽所制,但燕绥说,仔细看会发现,是人为打断。

“燕绥还询问了今日的屠娘,她说是听到有人议论她丈夫去街市为寡妇买银簪,这才气急之下提刀追过去。但对于何人议论,她没注意,已经记不得了。”

王大郎连连磕头:“是臣之过,这些皆是臣所为。臣故意让屠娘去吸引婉仪注意,趁她不备,弄断支杆。

“是臣鬼迷心窍。臣前些时日发现她竟然未死,恐她活着会揭发臣,所以才……才再次做下糊涂事。”

刘据神色莫名:“只有这些吗?”

王大郎一愣,不知他此话何意。

刘据又问:“孤听了这半日,你承认当年山匪之事,承认今日谋害之举,那你叔婶之死呢?”

王大郎身形僵住,面容抖动:“太子……太子殿下,臣之叔婶因婉仪之事大受刺激,一病不起,自此离世。若无臣之所为,他们也不会丧命。此亦是臣之过,臣……臣罪该万死。”

“不只如此吧。孤听闻你叔婶平日身体还算康健,受个刺激竟双双殒命似乎有些不太合理。据说他们死后,家中产业被你们接管?”

这话说得平淡,但所含深意让人震惊。

王大郎惊骇:“殿下,臣没有。叔父为幼,我父亲为长。当年分家,父亲所得丰厚而叔父所得薄弱,尤其彼时臣之家中并未有钱财困境,生活宽裕,何需为了钱财行此等狠毒之事。”

“单为钱财确实没必要,但如果钱财只是顺带呢?”刘据神色闪动,“主因会否是你叔婶知

() 道了你的阴谋,对王婉仪的算计,不愿将错就错为你遮掩,而想大义灭亲告发你?()”

王大郎浑身大震,脸色唰一下惨白。

如此模样,不用回答,刘据已知,自己八成猜对了。

“殿下,臣……∟()∟[()]『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这点跟说好的不一样,王大郎想要反驳,但一个巴掌甩来,将他后面的话全部挡了回去。

王夫人伸手,一拳一拳又一拳:“阿兄,那是叔叔与婶婶,你怎能这么做!你居然连现今坦白都不同我说全原委,竟还瞒着这点。

“阿兄,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你如此……你让我,让我日后有何面目去祭拜叔婶,又有何面目面对婉仪。”

王夫人谩骂,撕打,自责,还有些不可置信,恨铁不成钢。

王大郎看着她,张张嘴,最终闭上,什么都没说,任由她的拳头一下下落在自己身上。

“够了!”

刘彻一声呵斥,王夫人身形微顿,收回手,偏过头,颓唐瘫在地上,无声哭泣。

闹剧终止。刘彻望向刘据:“还有什么想问的?”

“有。”

刘据看向王家兄妹:“孤前脚刚接受王婉仪的状告,后脚你们就面圣请罪。时间好巧啊。孤有些好奇,若今日孤没有突发奇想去找赵过,没有与王婉仪会面,你们还会来请罪吗?或是一次谋害不成,再来一次?”

王大郎与王夫人同时僵住。

没等他们回答,刘据又叹:“王谒者的嘴可真严实。王婉仪未死,隐患在侧,你最近入宫多次,去玉兰阁也很频繁,竟然忍着半点口风不漏,等到今日事情败露,再也瞒不下去才向王夫人禀明,你可真是应了那句,不见棺材不落泪。”

王夫人面色一白,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刘据若直接怀疑她早就知情,她还能辩白两句。可他言语只做感慨,半个字没提怀疑,却处处是怀疑,竟让她驳也不是,不驳也不是。

有些言语卡在喉咙,一时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刘据可不管她是何心情,已然转向刘彻,耸肩摊手:“我问完了,没问题了。父皇看着办吧。”

刘彻:……

这模样竟不知让他是气还是笑,只能瞪他一眼,沉着脸下令,将王大郎押入大郎,王夫人禁足玉兰阁,容后发落。

两人离开,殿中没了外人,刘彻问道:“你可是觉得王夫人早就知情,并很可能参与其中?”

何止,他还怀疑王夫人是主谋,王大郎只是帮凶呢。